苏毗女国后来被松赞干布征服,归于“孙波如”。吐蕃将全境划分为五如、六十一东岱,这些“如”、“东岱”本为行政单位,然在战时亦为军事单位,这是军政合一的体制。“如”相当于大唐的“道”,省级单位,“东岱”相当于“千户”。如果能在玉树站稳脚跟,并且打退吐蕃的第一轮攻击,将动摇禄东赞的统治地位,能引发吐蕃动乱最好。现在吐蕃不可能像大非川之战一样倾全国之兵来和御林军争夺玉林,一般的攻势御林军还能扛过来的。
唐志对薛仁贵道:“我原则上同意大哥的战略,我们在青海的战略需要大改动,首先要报请朝廷批准第二,就是刀剑、棉甲、粮食等一些战略物资要尽快运来。第三,我们土改的重点要放在唐蕃道路沿线,首先把这里的土改完成,部队也要快速成军,就在高原上练兵。”
说到这里,唐志指着结古镇西边的一块荒原道:“这里是隆宝滩,距离结古有160里地,海拔有4000多米,扩充好的部队可以在这里训练,有很多鸟类,还有鹿群,食物没有问题,如果能在这里保持战斗力,打到逻些就没有问题了。”
薛仁贵点点头,“只是现在土改还没有完成,成立民兵得不到民众支持啊。”
唐志道:“这个问题不大,咱们有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剑,还有盔甲,那些部落可眼馋着呢!我们这样,招募一个战士,给部落一把刀,20个战士一套棉甲,我们还有茶叶、珠宝、搪瓷等等,都可以用来换士兵。”
薛仁贵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这个九郎狡猾狡猾的,即使这些部落不出钱,将来成立民兵组织的时候还要给他们无偿配备武器,现在等于他们自己掏钱买装备了。两人商量好了,一起给朝廷送密奏,同时开始着手战争准备。
青海河源位于高原之中的一处小盆地,天空蔚蓝,草原辽阔、牛羊成群、花海迷眼,是一个如诗如画般的地方。3月,唐志带着骑兵连来到这里,此时草原风声呼呼,无边无涯的草原翻腾起伏。马群挺立在草丛中,像逆风的船队似动非动。有时,一匹受惊的马突然跳起来,在马群中奔窜,使挨近的马匹骚动,一会儿才恢复平静。静穆和旷野是大草原的性格,虽然草在喧闹、马在嘶叫,却如同夜间池畔的哇鸣,反而增加了静寂感。
唐志的坐骑踏燕一到这里,心里压抑的野性全部爆发出来,不停地嘶鸣,蹄子刨地。唐志知道它的心意,把马鞍等装备全部解下,踏燕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马群,引起马群一阵骚动。
此时牧民看着远处的几个御林军士,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踏燕在马群里乱撞,无可奈何。马群里的头马不干了,以为要抢自己的位置,气势汹汹冲上前来和踏燕打斗。
薛刚和苏远征看着远处捣乱的踏燕,心里羡慕不已。苏远征问:“师父,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搞到一匹青海骢啊。”
唐志道:“咱们把吐谷浑的牧区全部接收下来了,有好马你们可以随便挑选。现在我让朝廷派大马营马场今山丹军马场的牧监来这里建军马场,牧养官马,将来会更很多的战马。现在我们准备先组建两个骑兵团,你们一人组建一个,到可可西里要好好练兵,将来我们还要组建一个骑兵团到安西都护府去组建远征军。”
听唐志这样说,两人都有点兴奋,从连长到团长,这个跨度有点大啊。果然,跟着师父混没错。只是可可西里太高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薛刚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个造化,师父是自己的贵人啊。两个团,薛刚和苏远征对视一眼,暗暗较劲,都想训练好队伍压对方一头。
苏远征问:“师父,我们的搭档是谁?”
“你的政委是杨勇,薛刚的政委是李思顺,你们要好好配合。将来我们的队伍还要扩大,注意要培养人才,将来把吐蕃扫平了。”
“是!”
这个人选是唐志和薛仁贵商量的结果,御林军第一营组建的时候就特别强调两人的部下搭配使用,早点融合一起,现在也是这个方针,目前看起来效果不错。
头马被踏燕打趴下了,远远躲在一边,踏燕得意洋洋回来,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接下来就是扎扎实实的基层建设了。河源郡的治所在赤水县今青海兴海县,这里属高原大陆性气候,冬长夏短。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适宜发展草原畜牧业。兴业公司的一部分农垦区和牧区就在这里。
自从御林军和兴业公司来到鄯州之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军队整编、兵团建设和土地改革运动。军队整编由薛仁贵主持,原来的军队全部打乱,年纪大的老兵转入建设兵团,军官培训三个月,合格者留用,不合格者退役或者转入建设兵团。
建设兵团由唐志负责,政委蔡庆,属于师级单位,有行政机关和政法机关,自行管理内部行政、司法事务。兵团是一个准军事实体,设有军事机关和武装机构,沿用团、连等军队建制和团长、连长等军队职务称谓,涵养着一支以民兵为主的武装力量。
唐志喜欢做甩手掌柜,所以他把行政机构交给娄师德,政法机构交给李琦,武装机构交给自己的徒弟肖锋。今后一年内的工作目标和步骤全部讨论完成之后,具体就是他们执行了。
军队整编完毕之后,建设兵团的工作第一步是土地改革,土地改革在河源和羁縻12州展开,唐志成立土改工作组短训班,大批的干部和学校师生组织起来,所以干部还是勉强够用的。
河源最大的地主吐谷浑王进长安了,其他贵族也一并送了过去,土地被建设兵团全部接收。羁縻12州现在还是部族统治,主要阶层有奴隶主和农奴阶级,有部族武装。因为离吐蕃很近,受吐蕃影响很大,社会阶层也和吐蕃一样。
吐蕃除了奴隶主之外,平民阶层分化成了“桂”和“庸”两个等级。“桂”属于高等属民,主要是战士,拥有“军籍”。为部族提供男丁,战时从军打战,自行负担战争所需的武器、马匹和粮草,这种身份的设定和唐朝的府兵非常相似,地位高于一般庶民。
除了军户地位高于一般农户外,还有一整套奖惩机制,对于战场舍死忘生的勇士奖励以虎豹皮制的服饰,而对于怯懦者则在其头上悬挂狐狸尾巴,表示像狐狸一样胆怯。
唐志的建设兵团到来之后,马上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首先御林军将部族武装全部缴械,不服从者解决镇压。接下来兵团工作组到各地展开调查,从访问贫困人口入手,组织诉苦、算剥削账、挖贫穷根,进行阶级启蒙教育。
接下来就是发动群众,对于一些大部落的首领、宗教上层的坏分子、民愤极大的农场主和坏分子进行斗争大会,揭露他们的反动本质,没收土地和多余的房子分配给贫困的农牧民。为此,建设兵团还专门给得到土地和房屋的农民颁发土地证和房产证。最后就是对农牧民进行民族主义教育和阶级教育,建立赤水自治政府,吸收牧民中的强壮者进入兵团武装部队,组建基干民兵和一般民兵。
唐志主持的土地改革就是后世土改的翻版,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迅速摧毁青海原有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和宗教制度,建立新的政权。这次河源土改由唐志亲自带队,娄师德等一大帮官员都在工作组参与调研,御林军保驾护航。
公审大会召开的时候,奴隶主和坏分子被押上台,几个牧民上台来控诉部落头人的罪行,罪大恶极者当场执行死刑,罪不至死者关押至兵团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有些奴隶主知道御林军要没收他们的草场之后提出抗议,最后不惜以武力反抗,最终被御林军镇压下去,几个头人带着部族逃到吐蕃的地盘,这样无形中加快了土地改革的步伐。
看着被发动起来的牧民斗地主,娄师德心思沉沉,人为地进行阶级划分,剥夺大牧场主的牧场、牲口和住房,无偿分给牧民,他不禁想到自己家里。自己的家族在当地也是大户,相当于大牧场主了,你要说家族做事干不干净,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将来都要像现在这样被推上台被公审砍头?他心里忐忑不安。
其实不只是娄师德,其他几个进士大都是世家出生,心里都有疑虑。为什么不采取大唐境内的法律呢?比如减租减息。
“杀一人以利天下,可以吗?请先生为我等解惑。”思前想后,娄师德这些人还是忍不住找到唐志,因为唐志给这些进士们上过课,所以他们都称唐志为先生。
唐志见他们神色郑重,回答说,“不可以,杀人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利益。”
“如果关中闹了饥荒,赤地千里,饥民三百万,饿殍七十万,尸相望于道。此时尚有殷实之家酒肉乡里,歌舞纵情,我能不能将他们杀了,把他们的财产和土地分掉?”
“因其隐匿资财,逃税避征而诛,完全可以因其太富,有吃有喝诛而均之,不可以。”
“那先生为什么要在羁縻12州施行这么严苛的土地改革呢?”
见大家提出疑问,唐志欣慰地笑了,“你们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们思考得很深入了。诸葛孔明治蜀的典故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点点头。当年刘备集团入蜀之初,法正劝诸葛亮要学习“高祖入关,约法三章。”应先施恩惠,放宽刑罚,以收人心。但诸葛亮指出,刘备入蜀与当年高祖入咸阳情况不同。秦朝政苛,高祖法宽,故能顺应人民的意愿。
但蜀中刘璋原本就暗弱,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中豪强专权自恣,如再对他们一味施行恩惠,只会纵容姑息,促使其气焰愈来愈烈,不知君臣之道。对此,只能“威之以法,限之以爵”,这样才能使人们感到恩惠之不易、禄位之可贵,从而令上下有节,人人守法,以达到社会安定、国家大治之目的。
因此,诸葛亮对蜀中反叛势力的镇压毫不手软,对一些违纪官员的处理也十分果断。而蜀国经过诸葛亮这样一番严刑峻法治理之后,不但没有发生动乱,反而出现了“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陈寿语的社会景象。而对诸葛亮本人,也是“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唐志掉了一句文,“还有一点就是事急从权。比如刚才你们提出的问题,长安如果饿死这么多人,富人不管不顾大吃大喝,这时候可以把他们抓起来,没收他们的粮食分给饥民,理由不是他们太有钱,而是偷税漏税不管他们有没有偷税,因为如果饥民没饭吃是要造反的。
青海这个地区和大唐内陆不同,鄯州都督府只对河湟谷地的统治有效,河源郡和羁縻12州拥有大片的牧场和谷地,有些地方可以播种粮食,但是这些都在部族头领手中,高原上吐蕃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冲下高原掠夺。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办?”
娄师德等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问题,不是有朝廷大军吗?
唐志道:“我们首先要编练一支强大的军队对抗吐蕃的侵略,但是河湟谷地耕地很少,养不活大军,朝廷现在也有困难,千里馈粮消耗太大,而且现在朝廷准备对辽东用兵,没有多余的力量放在这里,这就需要我们自力更生,那么兵员和粮食从哪里来?就从土地改革上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来到这里也是一样。”
初唐闲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