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叹叹拉了拉柳依依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笑。
柳依依以后还要生活在这地方,以后要是真的跟着这些小伙伴们一同学习,免不了同甘共苦
,眼下还是不要结怨的好。
找到了住的地方,绿荷和苏景就把车上的被子抱了下来。
饶是早有准备,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教书先生把她们送到就走了,林叹叹觉得这人真是冷淡的紧,不过想想他不会说话,也不能
指望他打招呼,索性就罢了。
谁知道,她们正发愁,教书先生又回来了,这次他手里抱着不少干稻草,递到了苏景手里,
还示意苏景和他一起再去拿。
林叹叹看着他的背影笑笑,瞬间开心不少。
人在异乡,能遇到帮手,怎么想都是不错的事情。
等她们收拾好,从学舍出来,林叹叹就看到教书先生正坐在祠堂的门口,就像是看门的那种
然后刚刚摇头晃脑背书的小崽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站在他面前背书。
背的不对的地方,教书先生眼睛一立,小崽子就垂头丧气地伸出手,教书先生拎着戒尺在小
手上打一下,然后继续。
合格的欢天喜地的回家,不合格的继续回去背书。
想来村正刚刚就是把看门的教书先生叫过去帮忙的。
林叹叹双手环抱着,饶有趣味地看着。
她其实发现,教书先生打的一点都不重。
他好歹是个成年人,打完小患子的手心,只是浅浅的粉红,再背会儿书就消了,看来还是个
面上严厉但是心善的人。
林叹叹看了会儿,就回头继续收拾东西了。
她发现一个奇怪的显像,柳依依总是把双手藏起来,不是背在身后,就是攥起来藏在裙子里
,林叹叹无声笑了起来,觉得这地方好像并不像刚来时那么差劲。
晚上,林叹叹让绿荷去换了些粮食,借用学舍里的灶台,随便弄了几个饼子充饥。
初来乍到,虽然她空间里的各式蔬菜长势喜人,她也不敢直接拿出来吃,毕竟人多眼杂,暴
露了她也解释不清。
她亲自送了两张饼子去给教书先生吃,权当答谢。
没想到教书先生不停摆手,就是不肯要。
林叹叹有些无语了,这人看起来是个善人,就是不好接近的紧啊。
她把饼子放下,说道:“先生是读书人,瞧不起我们女流之辈,帮了我们也不肯收点回报,
实在是看不起我们。”
她故意做出受伤的表情,教书先生愣了下,调转了方向竟然不看林叹叹了,不过倒是没再推
辞饼子。
林叹叹这才回去,心道这饼子送的真是不易。
入夜,奔波了这么几天,柳依依早就睡着了。
苏景和绿荷原本还要守夜,被林叹叹拎着耳朵骂了一顿,只得团吧团吧在稻草上歇下了。
眼下,林叹叹看着还坐在小凳子上转佛珠的柳夫人,有些发愁了。
柳夫人一路上都配合的紧,但是就是没怎么说话,一直面带郁色苦大仇深,随时看见了,都
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林叹叹现在好一点了,就忍不住想要开解一二。
她也拿了个小凳子坐下,放柔了声音对柳夫人道:“夫人,您一路上都不开心,我看得出来
,我明白您的痛苦,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既然已经来了这个地方,就好好活他一回,以后您
就是我娘,依依就是我妹妹,苏景和绿荷就算是我们的表兄妹,您看行是不行?”
柳夫人慢慢把目光聚到林叹叹脸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牵挂柳万钦,但是在宅子里生活的久了,心中曾经那些烧灼不甘的欲念连同血液慢慢都冷
了下来,只剩下无尽的孤寂。
林叹叹给了她新的希望,她看着少女无畏的眼神,忍不住点头,落下两行清泪。
夜终于彻底降临,柳夫人在心里,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这些日子,她跟着林叹叹东奔西跑,一路折腾,虽然她一直在管束着柳依依不要耍大小姐脾
气,可是于她自己,也是忍耐。
现在她想要放下,放下那些锦衣玉食,同样放下的,还有那桎梏的人生。
第二日一早,林叹叹不敢睡太久,忍看疲惫爬了起来。
这地方到底是学舍,孩子们要来念书的,她们几个人要是睡到孩子们过来,那也太不像话了
林叹叹爬起来,没想到柳夫人已经起来了。
她的头发简单的盘起来,很素,只有一根不起眼的银警束着,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林叹叹心内赞赏,这样的柳夫人,总算是有生气了,她忽然觉得想起柳万钦的时候,心里稍
微能觉出一丝安慰来。
她先把苏景和绿荷叫醒,她们起来收拾东西,林叹叹这才去叫柳依依。
刚刚收拾好,没迎来孩子,倒是先迎来村正媳妇了。
村正媳妇是一个黑黝的女人,很健硕,眼睛有些小,似有些精光浮动。
她直接走到林叹叹面前,笑道;“这位是林姑娘吧?我是村正家的,我来是想着问一下,张
瘸子那腿,已经去镇里请大夫了,姑娘是不是和我一道过去上一瞧?”
林叹叹心内愕然,这人还真是直接,一大早来是怕她不认账不成?
罢了罢了,她把柳夫人她们交给绿荷,就随着村正媳妇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里不富裕,张子和他娘被安置在猪棚旁边的仓房里,背光,屋里很暗。
林叹叹皱了皱眉,这地方能看腿?
她要是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决定伸出援手,免不了要管上一管。
林叹叹指着那黑乎乎的屋子问:“大娘,一会儿大夫来了,屋子里太暗了,看不了病吧,要
不然给张大山挪个亮堂点儿的屋子,或者点些油灯?
村正媳妇不可思议地长大嘴,大叫道:“林姑娘怕是脑子不够数吧?大白天点油灯,钱多烧的啊?”
林叹叹一阵无语,这闲事还真的不好管,处处都要她来操心。
她只得拿出几个铜板来,递到村正媳妇手里,说道:“劳烦大娘了。“
村正媳妇面色这才稍微缓和,扭着肥硕的屁股去点油灯了。
林叹叹仰了仰脖子,深感想要在这地方活得舒心些,任重而道远呢。
没多大会儿,村正就带着大夫来了。
医者父母心,虽然这地方条件不好,但是大夫还是一心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