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睡不着觉。”我抬腕看下手表,“五点不到,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睡不着了!”丫一手支颐,“姐姐真好,还有人挂念,可是,可是我连最亲近的哥哥也没了……”
“丫,你以后就叫我哥吧,雨也这样叫我,以后我会像你哥哥一样待你。”
“哥……”丫突然扑进我的怀里,瘦弱的双肩不住耸动,哽咽着不出话来。
我轻轻地抚着丫的黑发,好似抚慰一头受惊的鹿,心想,要不是这场空前未有的大灾难,她就如温室中的花朵,或许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心仪的男孩今为什么少看了自己一眼。
河水咕咕地流着,四野显得更加死寂。半响,丫渐渐停止了抽泣。
“丫,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吗?”
“知道,p型血,哥,你问这个干嘛?”
“想证明一件事。”我。
“什么事?”丫问。
“这场灾难中的幸存者都拥有同一血型。”
“哥,难道你也是p型血?”
“嗯。”
看我点头,丫半张着嘴,侧目凝思,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发什么呆呢?”我问了一声,见她恍若未闻,又提高声音叫了声,“丫!”
“啊?”丫一个哆嗦,犹似才从梦中惊醒,“哥,你不提血型,我倒还没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哥好像也给我过类似的话。”
“那证明你哥也是个心细的人啊。”我。
“不,不,我哥给我这话的时候,人们都还是好好的,不像现在见人就咬!”
“不会吧?你哥什么时候的?”
“去年五一的。”丫拨开几缕滑到眼前的头发,“那次,我们一家人趁着长假自驾去桂寨游玩,高速路上却堵得水泄不通,一两个时才走了六七公里,哥不耐烦地,等着吧,要不了多久,这些人都得消失,到时候,这整个世界就清净了。当时,爸还责备哥话没人性呢。”
“这明不了什么啊,堵车,谁都会心烦。”我嘴上虽然这样,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哥,你听我完,后来到了桂寨渔江景区,看着排成长龙的购票队伍,哥又了相同的话,这次,连我妈都责备他了,哥笑了笑,不再话,现在我想起来,我哥那个时候嘴角一抽,完全是冷笑啊!
“后来,爸妈去一边休息,我问哥,这些人要都消失了,那我们不也得消失吗?我哥笑道,那不一样,我们血型和他们不一样。我当时正迷恋穿越,就追问,怎么个消失法?是穿越到古代还是未来?
“哥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没文化真可怕,穿越是违反物理学基本定律的,怎么会发生呢?我反驳他,不是你的人们要消失了吗?哥顿了顿,那不一样,我得消失是灵魂消失了,可肉体还在。”丫吸一口冷气,“哥,我哥他的不就是丧尸吗?难道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瞒着我和我爸妈什么?隐藏的那么深!”
我点点头:“你哥的话确实有点高深莫测,可他一个中学老师能得到什么内幕消息?嗯,他平常都和些什么人交往?”
丫皱着眉头回想:“好像我哥没什么朋友耶。”
“一个也没有?”
丫摇摇头:“一个也没有!我哥不上班时就呆在家里上网,可只登录一个国外网站,听一个星国老头讲话。”
“那老头都了些什么?”我好奇地问。
丫微微低头,有些难为情的:“我高中的英语就是书本英语,不出,也听不懂。再加上又没兴趣,谁在意那星国老头了什么?不过我哥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他那老头讲的话都是真理,我哥在国外留学读硕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现实生活中有过接触了。”
“你哥不会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吧?”
“怎么会呢?我哥知识那么高,那星国老头看起来也是个儒雅长者,对了,我哥叫他理查德森教授……”
“理查德森?那老头多少岁了?”我一下想起了马老爷子的那个理查德森,不由地直起了身子。
“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吧。”丫脸上满是“你不会也认识吧?”的表情。
“哦,我知道的那个理查德森要是还活着,起码也是百岁老人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我从新放松了身子,道:“可是,一个海归硕士,也算是精英人才吧?怎么会甘心去一间老外做化学老师呢?”
“哥,你话怎么和我老爸老妈一个口气?老师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每年的寒暑假,玩得够嗨。”丫不满地。
“不,不……”我急忙解释道:“我完全没有歧视老师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大材用了。”
“是吗?可惜,哥不在了……”
我看丫神情落寞,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苦涩,不自禁地心生怜惜。沉默一会,我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八宝粥,递给丫一罐,道:“丫,哥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哥认识唐教授吗?”
“唐教授?哪个唐教授?”丫问。
“就是那个在生物化学和再生医学方面很有造诣的唐卫红,唐教授。”我。
“不认识,哦,我不是我哥不认识唐教授,而是我不认识唐教授,我既然不认识唐教授,也就不知道我哥认不认识了。”丫绕口令般的完,忽又道:“对了,那次五一节长假,哥单独外出了一整,晚上回到宾馆后,带回了一张几十人合照的照片,我当时还挺纳闷,哥不是没有什么朋友吗。”
“照片呢?”我情急地问。
丫两手一摊:“我哥身上。”
我略感失望:“那照片上都有些什么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总之,我只认得那叫理查德森的星国老头。”
“那外国佬也在?”我顿时感到了莫名的蹊跷,但丫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了半的话,色也亮了起来,河道前方隐隐显出了一座村庄的轮廓。我心想,找到雨,就再回去寻寻丫的哥哥,指不定在“他”身上,能找到一些大灾难的端倪。
“哥,姐姐就困在那里。”丫指着村头一幢三层楼,“咱们最好快点,提防遇到那些白的魔鬼。”
“白的魔鬼?那是什么?”我提着背包跳到岸上,伸手接引丫,道“你的是那类变异后的丧尸吧?我们管那叫做暴尸。不过它们变异的概率很低,平均一千只丧尸中才有五只……”
“暴尸?甭管叫什么吧,我和我哥以前可吃尽了它们的苦头,大白的,也只能躲进阴暗的房郑”
由丫带路,两人顺着弯弯曲曲的乡间道,来到荒村中那栋三层楼跟前,我心中越发惴惴,只见门前一棵苹果树下,熟透留在地上的苹果被践踏得一塌糊涂。我大叫着晏雨的名字拍打房门,却不闻回答,丫不安地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里,哥你看,门上不是还有王麻子踹门的脚印吗?”
我撞开房门,只见客厅正中,一堆熄灭的柴火上还架着半锅米饭,东面墙上被木炭写满了大字,密密麻麻,都是我的名字,我心中一动,这定是雨找不到我,以写字来宣泄心中的苦闷。一排名字间又夹杂影野玉海村”的字样。
雨会不会在返程的时候,绕上一绕,去野玉海村碰碰运气呢?我皱着眉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