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趁着色微亮摸出七曲县,过了牂牁江上那座晃晃悠悠的铁索吊桥,尽拣荒僻的山路,朝三省交界处的方向走去。
“哥,以后我们俩就要在鸡鸣镇过一辈子了吗?”丫摘了朵橘黄色的野花插在头上,问道。
“不,我得离开。”我又些伤感地。
“为什么?”丫惊问。
“我给你过了,我身体里还有别的人格。”
“可,可我和他相处的也很好啊!”
“那又怎样?除了我和希望者,还有另外三个人格。”我心如死灰地回道,“我记得我还告诉过你,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格,就曾经杀害了一个女孩。”
“我知道,那是沉思者指使破坏者干的……”
“你怎么知道沉思者和破坏者?我可没有起过他们的名字,哦,是希望者告诉你的吧?”
“嗯,沉思者之所以要杀了那个叫肖薇的女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丫的话让我一下醍醐灌顶,为什么沉思者和破坏者只对肖薇下手?原来肖薇想要治愈我的企图,对别的全部人格来都不啻于灭顶之灾。
如此来肖薇的死,或许希望者也脱不了干系,我阴暗的想了一会也没有答案。
“我对沉思者没有威胁,希望了他不会杀我的。”丫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哥,你就和我一起留在鸡鸣镇吧,要不我一个人……”
“别了丫,我留下来就是颗不定时隐患,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你也别担心一个人寂寞,鸡鸣镇还有个叫时文的女孩。”
“可,可我喜欢上你了。”丫脸上飞过一丝红晕。
“我?”我皱着眉头,“那不是我,那是希望者,你喜欢上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一样吗?”
我长叹一声:“当然不一样了。”
走到中午,我用匕首上面的指南针确定方向没错后,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又走了半,转过一座山头,只见群山之中座落着一个圆形的山寨。
望山跑死马,我和丫直走到色向晚,才到了山寨门口。
山寨有十来米高,黄土夯就,从破烂的寨门里能窥见井中游荡着几十只鬼影。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失望本来都好了在这里过夜呐。
绕着斑驳的土墙继续往前,一处墙根下有个背包,灰扑颇,也不知道被主人丢弃了多长时间。
我打开背包翻了一下,里面只有一些登山客长备的工具,不去攀登险峻的山峰,这些长绳镐头也没有多大用处,不过放在背包最底下的帐篷,倒能解决我们过夜的问题。
两人带上背包又走了半个时,远远离开寨子来到一座山坳,山坳中有一片稀疏的树林,四周鸟语花香,遂决定在此过夜。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东西是多余的,我用登山绳绕过几棵树木拦腰围了个圈,等会再在绳圈里支帐篷,绳子上挂了一些水壶和登山镐什么的,这样如果睡着的时候有丧尸窜到这里碰上绳子,叮叮当当的响声也能报警。
帐篷桩插进草地,越深越好,展开帐篷,将细杆从环里穿过,心支起帐篷,铺好隔寒垫子,“先喘口气吧。”我对丫道,“最费劲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三月气早晚很凉,偏偏睡袋只有一个,幸亏伸缩性很好,我和丫两个人硬是都塞了进去。
现在,西南方群山之中,竖立着一座迷彩色的帐篷,两个末世中的幸运儿或者也可以是倒霉蛋,在夜最深时,默默地抱团取暖。一层布外,浓黑的夜在咆哮。
2021312多云尸变两年零279
当空终于泛白时,我和丫先后钻出睡袋,各自将身子伸展开来,迎接黎明。前方路上,一道南北走向的横断山脉,正静静地窥视着我们。
收好帐篷吃了早餐,我和丫朝高山走去,我不由地问自己,翻上山顶朝另一面望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能看见鸡鸣镇吗?我嘴角一抽,那才怪了,到鸡鸣镇还有一百多公里地呢。
两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爬上山顶,眼前云遮雾绕,再往下走山势渐缓,是一片丘陵地带,到了下午三点,来到了一座山亭,山亭周围竹林煌煌,竹身黛绿,微微散发出竹子的芳香,四根红漆掉落的亭柱上,刻满了各种爱情誓言。仿佛留字的人儿,真的能地老荒。
“再往前走,得注意了!刻字的人这么多,前面不一定有座城剩”我。
丫默然点零头,自打确定我不会陪她留在鸡鸣镇后,丫头就一直闷闷不乐。
两人沿着斜坡穿出竹林,眼前好大一片水泥广场,各种游乐设施散布其间,破败灰暗,冷落萧瑟。
“这是座公园。”丫走到一个旋转木马边,抚着灰尘蒙面的马头。
我还未答话,一排雕塑墙后突然晃出十几只丧尸,“快走!”我拉着丫疾步穿过广场,顺着一条方砖铺就的路朝前跑去。
转过一座突兀的假山,丫突然一声尖叫,面前草地上黑压压地聚了上百只乌鸦,正低头抢食一只倒地的丧尸,鸦群受惊腾地飞起,头顶上方瞬间就盘旋起了一片乌云,呀呀的聒噪声中,公园里的丧尸便四面八方地汇聚而来。
鸦粪像雨点般的当头落下,淋得我和丫一头一脸,两人刚冲出十几米远,又被树林中窜出的几十只丧尸给逼了回来,看着四周尸群越来越多,我忙掏出蓝色药水握在手中,顿了一顿心情复杂,算了,一个丢失了上半生的人还有什么活法。最终我一咬牙,把药瓶往丫手里一塞:“这药水能让你在尸群之隐身,快自己逃命去吧!”
“哥……”丫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丫急切地。
“那你听好了,有了这瓶药水尸群就不会攻击你了,拿好它一直往东南方向走,自己去鸡鸣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