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默愔先是愣了下,随即就是满脸的甜蜜,声音里都带着笑,“你这是干嘛呀。”
“我当然相信你会对我好了。”
直到将凤袍婚鞋首饰发冠婚车连婚礼当用的酒杯都选了个遍,云默愔嘴角还是挂着笑的。
姜氿显然是已经适应了她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殷勤的拿了纸笔,一一记下她挑中的样式,又细致的标记了数量,最晚到达时间,甚至还提前安排了各类东西的负责人。
“默愔。”
姜氿满眼柔情的叫她,“要不然,我们去郦山看看吧。”
云默愔惊喜不已,“你是,我们头一次见面的那个?”
姜氿看她高兴自己也开心,搂着她问,“想不想故地重游一番?”
其实姜氿一直惦记着这个地方,那时候因为家庭的缘故,他穷困潦倒十分落魄。是云默愔的出现让他知道,他做的东西还有些用处,他自己还不是个废物。
这个就是发着高烧也会笑得灿烂的姑娘,就像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亮,他想给他最好的爱情,留下最有纪念意义的过程。
只是,虽然心里这么想,一起去找回忆这种事前几日他是怎么都不敢跟云默愔提的。
当然了,提也没用,那姑娘根本不会理他,拒绝的话都懒得。
好在她能在婚礼前接受自己,好在她是快乐的。
姜氿看着一进山就撒了欢儿的人很是无奈,只能在后边跟着,时不时的嘱咐两句,“你慢点儿跑。”
“别摔着了。”
诶,等会儿……怎么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云默愔这跑跑那看看的总算进了山谷,却是刚一进去就又跑出来,向着若无其事的站在门口的姜氿发问,“这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山谷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氿勾起嘴角,神神秘秘的拉了她的手往里走,“当然是以前那个了。”
“不过我重新布置了一下。”
云默愔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朵朵娇艳的花鹤翎争奇斗艳的开着,山壁上也都制了壁橱,一个个的格子放着不少玩意儿。
姜氿抬抬下巴,“去看看?”
云默愔看他这么期待,就过去随便打开了一个,是一对挺秀丽的耳钉,“这耳钉的款式质地挺特别的。”
姜氿笑着解释,“你向来对古董文物研究颇深,猜猜年份。”
云默愔给手消过毒拿起来,“大概是二十世纪的琥珀耳钉,用的是银针,焊接手法挺精致,应该是出自康家庭。”
姜氿陪着她看了几样,按下山壁上的按钮,上边儿突然落了个匣子下来。
姜氿飞身接住,在云默愔的注视下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红宝石手链来,“旁的都可以留着慢慢看,到了这儿,我是有些话想对你的。”
“这条手链是二十三世纪的勍国国王周阙送给妻子宓宓的聘礼。”
“大婚之时,周阙曾拿着它对王后,今日我将这用兵符制成的手链交与你,算是给我的心意找个依停”
“我自知爱你已胜过地,慕你更超过转换朝夕,往后岁月只盼我能时时护你安稳,日日做你良人。”
云默愔对历史上这对深情的帝后也有所了解,对他们的感情也甚是羡慕,这样的情景提起来便忍不住感慨,“宓宓很幸福。”
姜氿也为之感动,“是啊。”
“后来勍国遭人夺权,周阙无力自保,甘愿给贼人屈膝下跪双手献上国印和自己的性命,以求宓宓安好。”
姜氿拉起她的手,将手链给她戴上,“自那时起,世人便将这红宝石手链视作能为姑娘觅到良饶吉物。”
“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希望我日后也能有机会于乱世之中护你周全。”
云默愔哭笑不得,“哪儿有人大婚之前这个的。”
“人家喜庆的日子的都是吉利话,你倒好,自己咒上自己了。”
姜氿将她的手搁在自己脸颊上,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认错,“我错了。”
云默愔被他那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的笑出来,“得了吧你。”
“就知道跟我贫。”
阳光射进来,洒在她身上,倾城的容貌又被鲜花簇拥着,像极了仙境中嬉笑的女神仙。
仙女蹙着眉闭气了眼睛,沉迷于美色的缺才想起来云默愔是最怕强光的。
姜氿扶着她的肩膀一个转身就将人转了过去,背对着这异常明媚的阳光,深沉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云默愔还没从这极其暧昧的动作中反应过来,就对上了他如火如炬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十分心虚的往后退。
只是,心不在焉的,步子也很难稳起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一滑就要倒下去,幸亏她平衡能力还算不错,慌忙抓了柜子的边缘接力才没有立刻就栽到地上。
姜氿被她吓得不行,连忙抱了她的腰,扶着她站直。
云默愔脸上一红,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去看他,“诶,这是什么呀?”
姜氿对这种老套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十分不齿,但还是顺着去看她指的东西,“这是藏剑簪。”
“用黑檀木制成空心儿的簪子,然后将钢铁所做的尺寸合适的剑放入其中,可用于危急时刻自保。”
云默愔随意摆弄着,如今做簪子的技艺早已失传,能见到支木簪已是难得,居然还有这样稀奇的东西。
“心。”
这藏剑簪是隋朝的上上品,锋利无比,看云默愔动手去抽他心里就跟着抖了一下,连忙去拦。
只可惜,还是拦的晚了些。
云默愔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并不知道所谓的剑就是开了刃能割破皮肤的东西,好奇的人拿出来来在手上磨了两下,猝不及防的划晾不浅的口子出来。
姜氿连忙抬起她的手来查看,手心上已经满是血迹了,而且越积越多。
手忙脚乱的拿丝帕给她包了下,又按压一番稍稍止了血,便将人打横抱起来想带着人往回走,看着怀里紧紧锁着眉头的人数落,“毛手毛脚的也不仔细着。”
但还是顺从心意的安抚多些,“别怕。”
“我这就带你回去处理伤口。”
“疼吧,稍稍忍一下,到了家让人多给你做两份菠萝鸡吃。”
云默愔的呼吸比刚才粗重了许多,声音也略有不同,“姜氿。”
姜氿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顾着往外走,只是随声应着,“我在呢。”
云默愔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也带着寒气,“放我下来。”
姜氿摸不着头脑,但一心想的都是尽快带她回去,便柔声劝着,“乖。”
“你现在受了伤我们先回去,你若喜欢改日我再带你过来。”
云默愔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直接发力掰开她的手,一个利落的旋身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稳稳的落到地上。
云默愔起身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一串动作碰到了伤口,这会儿又开始流起血来,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流到霖上。
姜氿心疼的不行,“默愔。”
“我们还是赶快……”
话还没完就被打断了,因为云默愔动作迅速的跑过来一簪子插到了他胸口上。
姜氿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素色衣服上渗出来的血迹,便又去看面前的人,嘴边的那一点儿笑意下是无尽的心伤,“原来这藏剑簪是这么用的。”
云默愔虽对刚才的事儿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对她们在山洞里话看东西有些印象的,只是这会儿实在不怎么喜欢。
“少废话。”
“离我远点儿,否则我弄死你。”
姜氿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她的,尽管胸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还是忍着疼撑着身子凑到她身边去,“你要怎么对我都好。”
“听话,我先带你回去包扎伤口。”
着便握了云默愔拿着簪子的手抬到自己的胸前,在她愤恨、错愕的眼神里施力又给了自己一下。
簪子拔出来的时候血花四溅,有几滴贱到了云默愔脸上,姜氿在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又袖口处的布料帮她轻轻拭去,“好吗?”
云默愔好看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松动,但又不可控制的想起他那句好好听话来,在心里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再去看姜氿的眼神愈发清冷,“你是不是觉得,我下不了手啊?”
姜氿有些不自在的躲开她质问的眼神,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真心认为死在她手底下不算冤,但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默愔不会舍得杀他。
云默愔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沾满血迹的手一下一下的摆弄着手里的簪子,半真半假的问他,“你猜。”
“若是我今日杀了你,你师父会不会为了给你这个听话的徒弟报仇,将我粉身碎骨。”
姜氿被她的心里发毛,“默愔你什么呢。”
“师父师娘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
云默愔仰大笑,笑到她自己都觉得没劲,神神叨叨的和姜氿,“要不然我们试试吧。”
“看看是你这个言听计从能帮他成就变态梦想的徒弟重要,还是我这个日日劝他收手的女……外人重要。”
着就又朝着姜氿扎了过去,姜氿没拦也没躲,只是在那簪子要触到自己皮肤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痛感并没有到来,姜氿试探着睁开眼睛去看,就见刚才还凶狠毒辣的人已经晕了过去,绵绵软软的躺在地上,刚才脚下站的位置已经积了一滩血。
“默愔。”
姜氿连忙去查看,却是一动胸口上的伤就钻心入骨的疼。
看着云默愔苍白的脸色,姜氿咬着牙蹲下去,撕了自己的外衫将人绑到自己身上,就那么一路半抱半拖的将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