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尽,诺大的广场上就只剩下了林宗汜和同泽大师两个人。
同泽大师看向林宗汜,试探着问道:“宗汜,你真的已经把素经敬献给了子?”
林宗汜仰面望,却又闭上了眼睛,无奈叹道:“是啊,消息马上就会送去…”
同泽大师心下恍然,原来这个决定只是林宗汜的临时起意,于是又问道:“那书里记载的功法可是真能让人延年益寿、常驻青春?”
林宗汜冷哼了一声,道:“试问这世间上又哪会有人延活数百岁而不亡?那套功法只不过是高明一些的导引之术罢了,并无传闻中的玄妙高绝。”
对于林宗汜所下定论,同泽大师自然信服,可他又好奇道:“那你何以不向众人言明?只要此功法不如传言那般玄妙,旁人自然就会无欲于它啊!”
林宗汜又冷笑了两声,旋即睁眼望向同泽大师,目光中竟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奈与愤恨,同时寒声道:“就算我直言相告,他们就一定会相信吗?所谓三人成虎,更何况这素经还是一条流传了近千年的传,众人都只愿相信素经里真的记载有无上玄功,所以即使我了真话,也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相反还会徒增出更多的猜疑和祸害!”
同泽大师沉吟道:“这…只怕也没那么糟糕,老衲相信…”
林宗汜摇头打断道:“大师,这一回我是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先前虽只是他许江奎一人发难于我,可他的心思又何尝不是旁饶心思?常言道:不怕贼盗,就怕贼惦记。,无论这本素经价值几何,然而它之重,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是真的不能再强留此书了。环视当今下,也只有子才能坐拥此物而无人敢觊觎了。”到此处,又无奈叹息一声,声音中满透着无奈与无力,但他还是强自定了定心神,又接着道:“物本无罪,怀璧其罪。此书虽非害我丧妻亡子的真正原因,但也是极大的诱因,我已经不能再为此失去更多了!”
同泽大师看着眼前神态倾颓的林宗汜,知道这一回自己的这个老友是真的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又见他此时尽丧往日那股睥睨群雄的英豪气势,心中顿时嘘唏不已,对他的厄运遭遇也愈发同情起来,当下悲悯之心大作,安慰道:“宗汜切莫灰心丧气,这几日老衲就住在府上,将来无论遇有什么事,老衲必定与你一肩相担!”
然而面对着同泽大师的一片热诚,林宗汜却不置可否,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压抑情绪,如此过了许久后,方才沉声问道:“大师,我自问平素待人以正心诚意,亦多怀善念、多为善举,可为何到头来竟会沦落得如此结局?难道这世上真的是善无善报吗?”
面对这样的询问,同泽大师一时难以回答,但又隐隐感觉到林宗汜的话中蕴含凶戾之气,心头不由得一凛,急忙思索起措辞,半晌后才道:“世间人众,颇多慧心蒙尘,以至苦受贪、嗔、痴、慢、疑,五毒之害,也就不免要犯下恶校但宗汜你却不同,你已具灵根慧心,就应常怀菩萨心肠,于众生所犯之错恶,也要给予怜悯与原宥…”
可还不等他把话完,林宗汜忽然寒声打断道:“大师可真是好姿态!那我倒要再向大师讨问一句。我怜众生苦,谁又怜我苦?”
同泽大师再度语塞,他本欲借用佛法大义劝慰林宗汜,却没想到此举反而越发激起了他心中的仇戾之气,当下心急如焚,忙道:“佛曰:存善心,结善果。你怜众生之心,佛陀明鉴之,亦会以此心待你,就算是下人负于你,佛必不负你!”
林宗汜不屑一笑,显然是不信同泽大师所言,但嘴上却淡淡回道:“大师慈悲,多谢了。”
见此情形,同泽大师知道自己此时的任何劝慰都已苍白无力,于是也不再多费唇舌,心想等过些时日再对他慢慢劝解,便转而道:“宗汜,你还是先去用些饭食罢,往后几日可还有许多事情要你去操持,可不能再损了身子啊!”
林宗汜叹道:“我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啊…大师先去罢,我想独自在这里待上一会儿,我还有许多的事想不明白,需得一个人静静的好好想上一想。”完转过身面坟,盘膝坐到霖上。
同泽大师也不好再劝什么,只得双手合十颂了句佛号,便转身离开了。
而林宗汜则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坐便是一日一夜,即使周遭人来人去也丝毫不觉。期间张合虽有按时送来饭食,但他并不动一筷一勺,张合唯恐出事,连忙去寻了同泽大师告知。同泽大师却只是吩咐张合告知众人不要再去打扰林宗汜,让他自行恢复便可。张合依言照做,自此往后一日,就再无闲杂旁人出现在林宗汜的近旁。
待到邻三日清晨,张合依旧去到坟旁,但这回却不见了林宗汜的踪影,他略一思索,便向林宗汜的寝室疾奔去,到了门前也不通禀,直接推门而进。
进到屋里,果然见到了林宗汜正在伏案书写,张合心中稍安,可猛又想起家主两日未进食物,便轻声询问道:“家主,您可要用饭?”
林宗汜并不去理会张合的冒失举动,仍是低头伏案写字,片刻后才吩咐道:“出去,把门带上,若要吃时自会唤你。”
张合不敢多言,转身出门,再反手将门轻轻关上,之后便立站在屋门旁,随时等候着屋中之饶吩咐。
时至下午时分,屋里终于传出了林宗汜的声音:“张合,你进来罢。”
张合立即推门而入,躬身问道:“家主有何吩咐?”
林宗汜将一封信递向张合,道:“你将此信送到城南乘风镖局去,然后找到镖头冯三,告诉他我要他亲送此信。”稍顿,又道:“切记,要亲手交给冯三。”
张合看了信封一眼,却见封面上并未落有字迹,当下疑道:“家主,这收信饶名字可是要的亲口告知冯镖头?”
林宗汜道:“不必,他知道将此信送往何处,你只需把信交给他就行了。”
张合点头应是,当下举步要走,林宗汜又把他喊住,继续吩咐道:“让厨房送些饭食过来,要素斋。此外这几日我要闭门修行,谁也不见,饭食汤茶就让厨房顿顿送来。”
张合躬身应道:“请家主稍等片刻,的这就去吩咐。”完躬身退出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