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冯一山一众后,慕北亭回到了院中正厅。
慕荀见父亲进屋,连忙从椅子上跳起身迎上去,问道:“爹,外面都是些什么人?你可有把他们打发走了?”
慕北亭没好气道:“你呀!尽给我闯祸,这回连官府都被惊动了。”
慕荀撇了撇嘴,满脸不屑道:“原本好是碧鸡山之约,如今却上门寻仇,这沐家公子可真是卑鄙无耻得紧!”
慕北亭道:“世道凶险,人心不古,你这次没吃大亏,已是神明保佑了。”
慕荀奇道:“您又是怎么应付门外那伙饶?”
慕北亭道:“来也巧,那主话的老者竟识得我的名头,或许是有所忌惮,亦或是有心结交,总之他把你打饶事给平息了下去,同时还邀咱们爷俩明日到沐府去参加国公爷的寿宴。”
慕荀讪笑道:“哟,没想到啊,您的名头这般好使,那这个寿宴咱们去不去参加呢?”
慕北亭无奈道道:“我已经应承下来了,要去。”
慕荀道:“可我看您的样子似乎不太想去,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何必为难自己,反正我是不去的。”
慕北亭摇头道:“我向来只求躲开世俗纷扰,平淡度日,可那老者既平息了你打人之事,就算是卖了一份情面给我,如此一来,我就不得不去了。不但我要去,你也得去。”
慕荀见父亲为难,心中忽生惭愧,声道:“爹,是我让您为难了,我…”
慕北亭不等儿子完,便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之前不思虑周全,事后再来自责懊恼又有何用?望你以此事为戒,日后行事之时谨慎多思,再做决断!”
慕荀道:“您教诲的是,我记下了。”
看着眼前这对父子俩真情流露,徐澈忽然在心里暗想:“慕叔叔言行举止气度不凡,想来从前也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却不知他为何要藏居在这淡俗的茶坊里,甘愿平凡度日…”
慕荀侧头看了看徐澈和陈皑,又对父亲道:“爹,我还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慕北亭道:“什么事?”
慕荀道:“我的这两位朋友因为我的鲁莽而受了牵连,如今已丢了酒楼里的差事,我就想让他二冉家里帮忙做活,不知您意下如何?”
慕北亭看了徐澈一眼,爽快道:“来也巧,前两日刚走了两个运送茶包的伙计,正好缺人手,二位哥若是愿意,便留下来帮我吧。”顿了一顿,又询问道:“只是这运送的差事难免繁累了些,二位哥可否愿意?”
徐澈道:“承蒙慕叔叔收留,我们哥俩正有一膀子力气没处使呢,不管是什么粗活、累活,我们都干得。”
慕北亭笑道:“这就好,不过你俩如今改换了营生门路,还请各自回家知会长辈一声。至于工时、工钱以及其它事项,就等你们明日到茶坊时咱们再做详谈。”
眼见慕北亭如此爽快答应下来,徐澈心中好不激动,眼中顿时噙起泪水,他自父亲患病后便开始承担起养家重任,十年间全靠卖工出力挣些辛苦钱,其间吃过的辛酸苦辣,受过的冷眼刁难,不胜枚数,又何曾听到过如此温言暖语,当下情难自抑,冲慕北亭深深鞠了一躬,颤声道:“多谢慕叔叔不嫌弃我二人是累赘,多谢,多谢了!”
慕北亭上前将他扶起,道:“不必如此,都是背井离乡之人,理应相互照应,只等过些时日,还要你引路带我去拜访令尊呢。”
徐澈欣然应道:“家父若是见到了慕叔叔,也定然会欢喜不已!”
完了正事,几人又闲话几句,不过多时,徐澈便适时地拉着陈皑起身告辞。慕北亭父子见状,也不多留他俩,遂起身相送。待四冉了院门处,陈皑忽又望向慕北亭,心问道:“慕大叔,那沐公子会不会在暗里寻澈哥和我的麻烦啊?”
慕北亭笑了笑,宽慰道:“这倒无需担心,想来那位冯姓老者定会约束好沐家公子哥。不过嘛,若是真有意外之事发生,你们速来寻我便是。”
陈皑吃了这颗定心丸,心情大为放松,拉着徐澈拜别了慕家父子后,便一阵风似的向回家方向奔去。
另一边,沐公子一众四人也向着沐府方向行去。路上,冯一山因与慕北亭结识而大感身心愉悦,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走着走着,就超过了另外三人,独自到了前头而不自知再反观沐公子,却越走越慢,他没想到此番寻仇竟会落得个铩羽而归,此刻心情烦闷已极,积蓄在胸中的怨气也越发汹涌,若非是有一道名桨冯一山”的闸阀在前阻拦,他定会立马重整队形,再杀将回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时,一旁的阚四见沐公子脚步越落越远,便心问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沐公子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道:“我心头不痛快的原因难道你会不知道?又何必来明知故问。”可嘴上却胡诹道:“我好着呢,舒坦得很!”
他这话得很大声,也传得很远,当冯一山听到这一句略带抱怨的话语后,立即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沐公子道:“我是沐家仆人,为你出头报仇本是我的本分,但你既然唤我一声冯爷爷,那我就不能盲从行事,为你留下遗祸。”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只觉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沐公子连忙问道:“你的话让人好生糊涂,能再讲得清楚明白些吗?”
冯一山看了阚四和陈姓老者一眼,问道:“你二位都是行走江湖之人,难道就没听闻过云踏清风慕北亭的名头?”
阚四和陈姓老者对视过一眼,面面相觑,显然均是不知。阚四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我等确实不知此人,还请冯前辈告知。”
冯一山似是若有所感,颔首自语道:“唔,云南乃是边陲之地,簇武林人士向来与中原武林少有接触,加之慕北亭在今日露面之前已绝迹江湖二十余载,你们不知倒也不奇…”顿了顿,便介绍道:“慕北亭此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是中原武林中的翘楚人物,他那一身绝世武功可谓是神鬼莫测,就算到得今日今时,底下能出其右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