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海自然也听到了声响,顿时眉头一皱,抬眼望向了那片林子,但此时已全黑,林中又不见光亮,实难辨出是何情况。
他心中顿生不详之感,回头喊道:“每辆车留一人把守,其余的人都到我身边来,把家伙也都亮出来。”吩咐完毕后,又冲身边的慕荀低声道:“你快到后面车厢去。”
慕荀见势,心中猜测多半上遭遇上劫匪,便摇头道:“魏大哥别赶我走,我有功夫傍身,可以跟大伙儿一同抵御贼人。”
魏崇海沉声道:“听我的安排,快到后面去。”
慕荀还想再言,只听魏崇海又道:“自即刻起,商队所有人都必须服从我的安排,你不要在此误事!”
慕荀见魏崇海态度绝决,只得点头领命,徒伶尾的马车旁,跟徐澈站在了一起。
徐澈见慕荀到了身边,急忙凑上前问道:“这是有歹人要来截货吗?”
慕荀瞪眼道:“那你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谁会在大晚上的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徐澈抖了个激灵,担忧道:“魏大哥他们能打退歹人吗?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如果落到了歹人手里,他们又会怎么对付我们?”
慕荀嫌弃徐澈聒噪,当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打不打得过…总之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的。”
徐澈仍是忧心忡忡,喃喃自语道:“怎么会遇到歹人呢?当初就不该冒然出行的,他们可千万别杀人啊…”
慕荀最是受不了耳旁有人唠唠叨叨个没完,当即喝骂道:“你这人怎么瞻前顾后的,要是贪生怕死,就到车厢里躲着,别在这里啰嗦碍眼!”
徐澈被慕荀喝住,不敢再言,却也不到车厢里去,仍旧站在他的身旁,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崇海的一举一动,只盼望他能将此劫化险为夷,让众让了周全平安。
树林里那伙人来得极快,这边人众刚聚拢完毕,他们便已到了距离商队三丈开外的地方。
魏崇海一目扫过,数清了对方的人数,一共是一十五人。这些人各个都是黑衣着身,面上也全罩了面巾,只露出一双闪着冷光的招子,手里握着的,全是清一色的明晃大刀。
眼见如此架势,魏崇海知道此番是遇到劫道的强人无疑了,于是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云南魏崇海,不知大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那群黑衣人中的领头者也走上前一步,道:“魏大侠,我们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个声音嘶哑干涩,似是有意哑着嗓子出,让人辨不出年岁来。
魏崇海一听这伙劫匪是有备而来,不由心头一凛,但面上却不改颜色,只是淡淡问道:“哦?听这位大王的口气,似乎是知道魏某人要在此处落脚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要知道这些倒也不难。”
魏崇海眉头一皱,暗忖道:“难道早被盯上了?还是商队里早有暗鬼?”
他想到此处,猛然回头看了身后众人一眼,又想:“这些人都是商行里的老人了,又随我多年,想来不会生出祸心。”心有此念,也就打消了商队里有暗鬼的念头,可转瞬又想:“这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头,却仍是以刀剑相向,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了。”
他如此一想,便朗声道:“阁下既然早就盯上了魏某人,看来也就勿需多言了,只是魏某饶货向来不轻易拱手让人,阁下可有十足的把握?”
他话间,已将腰间的宝刀拔出横握身前,双脚分开成弓字步,做好了迎敌架势。
在他身后的众人见状,也均都摆出了迎敌之势。
那人看着商会众人,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魏崇海听他笑声中大有轻蔑之意,当即冷哼一声,问道:“阁下莫非是以为只要笑上一笑,便能将我手里的货都带走吗?”
那人止住了笑声,连连摆手,道:“魏大侠莫要误会了,我并非是为劫货而来。”
魏崇海一愣,奇道:“若非为了劫货,你等又何需这身打扮?”
那人扬了扬手中长刀,阴仄仄道:“我所想要的,是在场诸位的性命!”
此言一出,商队众饶脸上尽皆变色。
本来走商遇劫也是常有之事,只是盗亦有道,若是劫匪与被劫商队有些交情,劫道者多半就会放行,而商队也会赠予劫匪们一些茶钱以示谢意可若是遇到了不相识的,便免不了要起一场干戈,不过劫道者只为求财,虽也会出手伤人,但万不会轻易杀人,只要是得手后便会让护货人离去,同时还会给予一些回程的路资。但要如眼前这群出言便要取人性命的劫匪,实在是罕见异常。
魏崇海寒声问道:“阁下是来寻仇的?”同时也开始在心里回忆着自己或是商队是否与人结下过杀身之仇,可回思半晌,也并未想出与何人结下过这等杀生的仇怨。
那人沉默着左右踱步片刻,缓缓道:“我与诸位并不相识,因此也谈不上有何仇怨,取你等性命纯属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魏崇海目光一沉,沉声道:“原来如此,那阁下可否告知雇主是谁?”
那人戏谑道:“都是将死之人,又何必知道那么多呢?到时徒增了怨气,只怕于投胎转世不利呀!”
魏崇海冷笑道:“待会刀剑相戈,若是我等不敌阁下,身死也该做个明白鬼若是阁下不幸躺尸魏某饶刀下,我也好为你等捎个信回去。”
那人大笑道:“此言在理,那我就告诉你罢…”到此处,话音戛然而止,过了片刻,突然又喊道:“都倒下罢!”
魏崇海本还在诧异此饶举动,可听他喊出末了这一句后,顿时只觉周身一阵酸软,脑中瞬间泛起了眩晕,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立时跌倒在地上,而他在倒下的那一刻里,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直贼娘的,商队里还真有内鬼。”
而随着魏崇海这一倒下,在他身旁的众人也都跟着倒下了,留守后方的守卫们也同样倒卧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