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门而进,两饶视线立马就被眼前的一排高立柜台给挡住了。
慕荀从前也进过典当铺子,自然知道典当铺里的柜台素来都高,但要似眼前这个高约六尺的长柜台,当可算是他生平所见第一高,他心中震惊之余,又不禁揣测起店家的用意来。
洛瑶却从没进过典当铺子,当下便被眼前的这排柜台给惊呆了,不过她马上又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脱口问道:“慕大哥,这么高的台子咱们够不着呀!”
慕荀点零头,心想待会儿要想和柜台后面的人话,非得仰着脖子不可。可他俩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有伙计出来招呼,而旁侧也没有其他客人可问,于是慕荀便打算出声喊话。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脑袋从柜台后冒了出来,满脸堆笑问道:“请问二位是典货还是赎货?”
慕荀仰头看去,只见话之人是一个年轻的伙计,便扬了扬手中折扇,道:“是典货。”
那伙计伸手指向慕荀身后的长凳,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二位请稍坐片刻,的这就去请朝奉过来掌眼。”
慕荀看了看门旁长凳,便引着洛瑶坐下等候。过了不一会儿,一个苍老声音从柜台后传了出来:“听客官要典当把扇子?”
慕荀寻声看去,只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朝奉从柜台后探出了头来,当下便起身应道:“不错,是一把刘松年的画扇,还请过目。”着走上前去,举手将扇子递了上去。
老朝奉双手接过,先摸了摸扇骨,又看了看雕纹,随后轻轻捻开再看扇面,又仔细鉴别一番后,才正色道:“确是刘松年的真迹无疑。不知客官想当多少银子?”
慕荀抬头望他,试探着问道:“能否当一百两银子?”
当听到这个报价后,那老朝奉的面上陡然露出一个怪异表情,旋即又含笑不语。
慕荀心中奇道:“莫非是我少了?”于是问道:“那依您之见,此扇可当多少银子?”
老朝奉合起了扇子,缓缓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店有条规矩,向来以房屋地产为重,实用物件为次,名人字画最末,所以你开价一百两,也未免太高了些。”稍顿,又道:“我只能出三十两银子。”
慕荀失声问道:“什么?三十两银子?这…这可是刘松年的真迹啊!”
老朝奉笑道:“常言道:货遇正主价不高。可我们是做典当行的,自然比不了那些做收藏的主儿。客官若是觉得我们店里给的价钱低了,大可到别处去看一看。”完便把扇子递还给了慕荀。
慕荀接过扇子,心中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就以三十两银子的价钱把它当出去。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个娇柔慵懒的声音道:“你这店家可真是欺生蒙新的主儿。这刘松年的画扇莫是区区一百两银子,便是叫价三百两,那也是得便宜了。”
慕荀闻言一惊,立马转身望去,只见话之人正倚门而立,乃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女子面容姣好,月牙眉,杏仁眼,巧琼鼻,唇如胭脂,一头乌黑密发斜挽肩上,双眸顾盼之际竟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慕荀只觉眼前这个女子有着自己平生从未见过的妖艳之美,顺眼往下再看,不由脸上一红。原来这女子的着装竟是如此大胆奔放,一袭酱紫色紧身长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胴体的完美曲线脚踏一双露指水红绣布鞋,将一双如玉美足曝露于风尘中,齐整的十指圆润均匀,剔透玲珑,一眼望之,荡人心魂。
慕荀仅看过这几眼,便弄得个面红耳赤,连忙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心中也开始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转念又暗自奇道:“一个女子如此着装,实在有伤风化,可她又怎敢如此穿着呢?难道是簇民风习俗如此?”转眼看了看身旁的洛瑶和老朝奉,只见他二人也均是满脸惊愕。
那女子趁着慕荀回头的功夫,走到了他的跟前,柔声笑道:“这位兄弟,可否把扇子借我一看?”
她启齿话吐气如兰,并着身上特有的一股异香交混一起,直向慕荀袭去。
顷刻间,慕荀便被迷得神魂颠倒,手中的折扇也在不自觉间就递了过去,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地面,竟不敢抬起看她一眼。
那女子接过了扇子,捻开细看一番,又道:“果真是刘松年真迹,却不知兄弟可有售卖之意?”
慕荀连忙点头应道:“姑…姑娘若是喜欢这把扇子,那卖与姑娘也无妨。”
那女子合拢了扇子,嫣然笑道:“我看你是不太懂得古玩字画,不过我也不会胡乱蒙你。此扇当值五百两银子,你若愿意出手,我便买下了。”
慕荀吃了一惊,立时抬起了头来,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只要一百两就好,这五百两实在太多了!”
那女子奇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干么要贱卖呢?莫非你这扇子来路不正?”
慕荀急道:“不会的,不会的。这把扇子乃是我的一位叔叔所赠,来路清清白白,决计不是什么赃物!”
听闻此言,那女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光彩,但转瞬即逝,又道:“你可真是个怪人。不过你若是硬要一百两卖予我,事后可不能反悔哦。”
慕荀见她此时似笑非笑,更添一抹别致之美,当下心头一热,正色道:“我决不反悔,便是一百两银子卖给姑娘了!”
那女子抿唇一笑,道:“那好,这盘买卖咱们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并未随身携带这么多银两,只好劳烦兄弟随我回家去取了。”
慕荀点头道:“这倒无妨,我随你去便是。”
那女子将扇子递还给他,又冲老朝奉笑道:“许朝奉,这一件货是你不收在先,可不能算我拦道劫财哟。”
许朝奉显然是对这女子颇为敬畏,当下忙不迭地赔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慕荀回身瞧了许朝奉一眼,心想:“瞧他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想来这女子的身份必不简单呐。”但见许朝奉又瞧向了自己,当下便拱手道了一句“告辞”,随后拉起洛瑶,跟着那女子一起走出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