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荀的心里既是感激又有感动,对着冯一山躬身行了一礼,真诚道:“谢谢冯爷爷恩惠,此时不及,待我日后还报。”
冯一山摆手道:“我能有何恩惠予你。你只需记得国公爷的恩情便是了。”
慕荀连连点头称是,随后辞别了冯一山,奔家而去。
冯一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长舒了口气,转身急步快行,回到了“鉴心阁”去。
此时的沐朝辅正在喝茶,见到冯一山进门后,忙把茶盏放下,急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讲的?”
冯一山道:“就是照着先前商定好的词跟他的,他也同意了。”
沐朝辅心中稍安,点头道:“林宗汜是北亭的义弟,得知此消息后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由他亲自去查探,肯定比旁人稳妥得多。”
冯一山皱眉道:“只是没想到,这慕荀居然跟林宗汜并不相识,若是以书信相邀不免要耗时释疑,是以为防延误时间,我便擅作主张让慕荀亲自东去,当面请林宗汜南来。”
沐朝辅愣了一下,旋即又无奈苦笑道:“如此也好,也免得他日日来扰,亦算还我几日清净。”
冯一山走上前去,拎起茶壶将茶盏添过水后递向沐朝辅,道:“他一日来寻三遍都到不得晚,也是仗着您温和慈善不与他起脾气,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门都不会再让他进了。”
沐朝辅呷茶一口,缓缓道:“自己唯一的至亲生死未卜,他心焦慌乱也属正常,是以行为举动急躁一些也可以理解,不过…”到此处,戛然而止,再次举起茶盏将剩余茶水一饮而尽,方才叹道:“唉,途远路遥,又非是咱们的地头,这次确实是有劲使不上啊。”
冯一山劝道:“您派冉贵州地界进行查探,此举已属僭越,若是再有其它动作,就不免要遭人口舌。在此事上您也算尽心尽力了,往后的事便由林宗汜去做罢。”
沐朝辅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北亭是我义弟,我见他有难却帮忙不上,思之惭愧啊!”顿了顿,又问道:“昨晚我俩商议要将此事推给林宗汜去处理,事后我心里始终耿耿,你我这算不算是在推卸责任啊?”
冯一山顿时哭笑不得,他昨夜就因此而开导了沐朝辅许久,此刻见他复又重提,只得换着花样再劝道:“您这就是在钻牛角尖了。且不别的,您和林宗汜对慕北亭的情义肯定别无二致,是以谁去解救不是解救呢?只是您跟他各具了优势,而眼下此事又最宜让林宗汜去处置,若是换作了旁人去,必然不及他去处置得利落稳妥。”到此处,靠前一步,俯下身去贴耳道:“再者,要是让慕北亭知道了您因为深涉此事而遭受了不良影响,他也定会愧疚难受的,所以您就不必再纠结此事啦!”
沐朝辅闻言,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道:“陪慕荀东去的伙计你要亲自去挑选,所行线路也必需是最安全的路径,还有,银子也一定要备足给他。”
冯一山应道:“我待会儿就去安排,计划是吃过了午饭后就让他们起程出发。”
沐朝辅摆手道:“别等,你快去安排。另外,捎信给咱们在平关镇上的伙计,叫他们务必尽心尽力,只要能寻到哪怕一丝一毫有关慕北亭的消息,我均有重赏!”
冯一山不敢怠慢,躬身领命,随后退出阁楼,下去安排了。
另一边,慕荀已疾奔到了家门前,刚欲进门时,只见黎叔已抢先走了出来。
黎叔看了看慕荀,问道:“怎么样?有慕爷的消息吗?”
慕荀摇头道:“目前还没樱”
黎叔闻言,眼中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叹道:“要不咱们自己去找罢。”
慕荀道:“对,咱们是要自己去找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宁波一趟。”
黎叔愣了愣,奇道:“宁波?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慕荀懒得多费唇舌解释,只是含糊道:“去找一位厉害的人物来帮忙寻找我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是国公爷派人陪我同行,只等我收拾了东西便走,你不必担心。”完迈步便要进门。
黎叔连忙将他拦住,道:“不行,这次什么也得让我跟你一起去。”
慕荀停下了脚步,正色道:“非是我不带你去。咱们且不别的,单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你就肯定受不过,到时你再拖累了我们的行程,岂不糟糕?”
黎叔觉得这话倒也在理,但仍是犹豫道:“可我看不见你,总是会担心啊。”
慕荀温言再劝道:“有沐府的差兵陪在旁侧,您就放放心心守在家里,过不了多久我和我爹就都回来了。”
黎叔这才打消了陪同前往的念头,还是叮嘱道:“那你路上多加心,生水莫喝,衣服适温增减…”
慕荀见他又要开始对自己唠唠叨叨个没完,当即满口应好,然后闪身冲进了门去,直奔向自己的卧房。到了房中,随意收起几件衣物打成包袱背在背上,再到床下暗格里取了些银子揣进怀中,正欲出再出门时,心念猛然一动,忽然想起了正厅房梁上的那本清瑞鈭星诀,于是快步走到正厅里,纵身将那布包取下塞到了怀里,至此一切准备妥当,便迈步走到大门口,静静等候着沐府的差兵到来。
慕荀干等了片刻,忽见黎叔从远方的巷子里钻了出来,手里正拎拽着大包兜,向着自己走来。见到此幕,慕荀无奈地苦笑摇头,脚下立时开拔迎上了前去,帮他拎起了手中的东西。
黎叔气喘吁吁道:“你喜欢的干果甜点我都买了一些,你就带着路上吃,到时也分给同行的沐府差人们一些。这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总算是份心意,他们受了你的好,路上也自然会多照应你一些…”
慕荀不禁莞尔,心想这老头儿倒是圆滑世故,可自己眼下又怎会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东西。但他即已买来了,自己也不能驳了他的心意,只得顺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