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汜颔首赞许道:“好,你这个态度我认可。看在你今日是初违我言的份上,我便再向你重申一遍规矩:第一,往后这些记载内功心法的书一律不许再碰第二,我每日让你看什么书,你便看什么书,如若往后再犯了今日的毛病,我决计不会轻饶!”
慕荀心中长舒了口气,忙应道:“我保证往后不会再犯了!”
林宗汜将手中的书本准确无误地塞回了它本该在的地方,又道:“今晚你就不用睡觉了,明早亮我会来检视你所学成果。”完捻指燃火,点着了桌上的油灯。
慕荀本欲讨饶几句,但见林宗汜突然露了这么一手惊世骇俗的功夫出来,他瞬间就被震惊得目瞪口呆,本想要的话也就此忘了。
这手功夫已然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此刻萦绕在他心头的就只有一个疑问:“这世间上竟有这等神功吗!”愣怔半晌,直到林宗汜拎起食盒欲走时,方才回过神来,惊叹道:“您这是什么神功?竟能凭空燃火?”
林宗汜回头问道:“怎么?你想学?”
慕荀心下大喜,正欲点头,忽又到这等绝世神功只怕不会轻易授予别人,当下便想摇头,可旋即转念又想,他既已收了自己为徒,那又有何授不得,于是重重点头,道:“求叔父教我!”
林宗汜径直向楼口处走去,边走边道:“待你出师之日,我便授你。”
慕荀虽对出师才能学到这手神功略感失望,但转瞬又想,叔父既金口银牙应下,那这件事便算是没跑了,急忙冲到楼头处高声喊道:“多谢叔父!”然而再寻眼望去,却哪里还见得到林宗汜的身影。
他等待了半晌,并无回音,便欲转身回去,可就在这时,忽又听得林宗汜的声音远远传来:“心火烛,莫要大意失了火!”
他赶忙回身对着楼口再喊道:“知道了,叔父!”
等回到桌旁坐下,他眼盯着灯芯火苗,心情尚不能平,再次惊呼道:“这等功夫,我爹定然不会。嘿,叔父果然是个绝世高人!”
他又坐了一会儿,这股子兴奋劲儿渐渐消退了下去,随之一阵饥饿之感也自腹中升起。他伸手摸了摸肚子,方才想起先前见到的那个食盒已被叔父给带走了,于是摇头苦笑道:“哎,犯了错,连饭都没得吃,还得熬夜看书…”想到此处,忽又陡起一念,暗道:“不对啊!我平日里最恼被旁人约束,便是我爹也不能够强迫我,可为何我一见到叔父便甘心情愿地受他约束呢?”自省一通,却无结果,末了也只得自勉道:“叔父是身怀大本事的人,我听他的教诲总是不会错的。”
他将桌上放着的被褥撂搁地上,起身关了门窗,又走到书架前重新翻找出那本少林拳谱,随后走到被褥旁大大咧咧地席地坐下,背靠着松软被褥翻看起那本少林拳谱。
常言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今夜里的慕荀不仅影心”,还更有着一份在今夜之前便已具备于身的卓越资。经过了彻夜翻阅少林拳谱三遍后,他已将书中的所有招式都尽数熟记在心,虽还不能娴熟地使用每招每式,但也自信能对使此套拳法者见招拆招,应对无碍。
暑日夜短,等他再合上书页时才发现色已亮,几缕温黄的阳光正透过格子窗照射进屋来,在他抬头之时,刚巧就有一束阳光正正映到了他的额头眉心处。
晨光正眉心,阳气始燃。慕荀当即一跃起身迈步上前,伸手去拉开了楼门,将被阻隔门外的阳光悉数放进了楼阁中,随后闭目深吸了一口。
清晨凌冽且略带湿润的空气令他精神为之一振,沐浴温暖晨光则令他顿扫熬夜后的倦意。可正自舒坦间,身体某处却忽起了一股不适之感,他猛然睁开了眼,随即纵身而起跃下楼去,在空中施展过几个落缓后,便稳稳落到霖上,随后左右巡视一眼,拔腿便往塔楼西边的密林里奔去,奔跑间隙,心中所想仅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昨日怎么就忘了问茅厕所在,快要憋死我了…”
等林宗汜拎着食盒上到顶楼时,正巧遇见了方便归来正在跨栏而入的慕荀,两人对视一眼后,慕荀忙道:“叔父早!”
林宗汜将食盒搁于桌上,淡淡道:“茅厕在北苑,多走几步便到,别再去糟蹋西林里的花草了!”
慕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嘀咕道:“我在哪里撒了尿,这您都知道啊…”
林宗汜捡起搁在地上的少林拳谱,道:“我还知道你尿手上了。”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又道:“切记要对书籍怀有敬畏之心,似这种置书于地的事,往后不可再樱”
慕荀面上却是一红,暗道:“他怎么连我尿手上都知道…”嘴上却忙应道:“谨记师父教诲,我往后定会注意!”
林宗汜点头道:“洗过手就别再傻站在外面了,过来吃早饭。”
慕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双湿漉漉的手把自己给暴露了,当即将手伸到后腰处摩挲着蹭干了水渍,随后抬脚跨过了门槛走到林宗汜的跟前,正欲伸手去取桌上的食盒时,眼角余光忽然瞟见林宗汜的右拳已迅速袭来。慕荀不敢托大,本已伸出去的手又急忙收了回来,跟着便是闪身后退,拉开了半个身位。
林宗汜见状,滑出弓步向前压去,拳头又长了几分,仍是冲着慕荀的胸口迅猛击去。
慕荀见林宗汜此招与昨日招式孰无变化,暗道:“又来考我功夫!嘿,今日不同昨日,且看我这一招!”当下不再向后退身,右手运起少林拳经中的“苦谛爪”迎了上去。
这时林宗汜左拳也接续跟进,双拳做参差状打出。慕荀就等他这一拳打出,左手也几乎同时前迎,待到与右爪齐平时又微微向上一抬错位其上,双爪陡然变作了交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