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花的这番言论若是落入了旁饶耳中,多半是要被一通嘲讽与讥笑,可徐澈却大觉不然,心底反倒是对她们姐妹俩生出了一丝敬意。且不论其它,便是冲着她俩的这份率性与胆魄,也当是值得敬佩。当下抱拳正色道:“承蒙点拨,果然如此!”
两姐妹见徐澈赞同,大喜过望,不免又自吹自擂了一番。徐澈见两人越越起劲,越越离谱,急忙打断道:“对了,两位姐姐先前提及的那位瞎眼婆婆又是什么人物?”
王一花止住了笑容,嗤鼻道:“都了是个瞎眼老婆子,还能是什么人物。”
王二花补充道:“不只是瞎眼,还瘸腿哩!”
徐澈想了想,又问道:“我这背上的刀伤并非是那位瞎眼婆婆亲治,而是另一位姑娘所为,至于那位姑娘的身份…二位姐姐可知道?”
王一花恍然道:“你的那人多半就是瞎眼老婆子的徒弟了…唔,来她那徒弟的身世倒与我们姐妹俩有些相似…”
王二花忽然连“呸”了数声,斥责道:“用什么不好比?非得把自己比作了她的弟子!”
王一花深以为然,忙点头应道:“对,对!我们虽是不厌恶她,可也不能就因此而对瞎眼老婆子软下心来。”
她俩散漫而拖沓的对话着实令徐澈头痛,他不得不重新提问道:“那姑娘身世如何?怎么就跟二位姐姐相似了?”
王一花叹道:“哎,还不是与我们一样,都是被遗弃的孤儿…”
王二花突然伸手去捂住了王一花的嘴,瞪眼望着徐澈,警觉地问道:“你怎么老打听她?难道你看上她了?你快老实来!”
王一花掰开了王二花的手,也急声追问道:“就是,就是,你都跟我们在一起了,干嘛还老问起她来?”
徐澈看着眼前这两个打翻掉的醋坛子,哭笑不得,也只得装出了一副深沉表情,正色道:“咱们身在江湖,行的是义,讲的是理。那位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而我却对她的身份毫无所知,如此一来,我且不是要欠恩难偿了?”
王二花听到此处,轻轻点头,转而望向王一花,询问道:“好弟弟的倒也在理,要不咱们就帮帮他?”
王一花当即一拍胸脯,摆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豪爽道:“既然是自家弟弟的事,那做姐姐的自然要管。”又扭头望着徐澈笑了笑,道:“放心吧,好弟弟欠那姑娘的人情,好姐姐们会去帮你给平了!”
徐澈愣了愣,心下不禁暗想是自己的问话有歧义呢,还是这两姐妹偷换了概念。正欲再问,忽见得王二花竟趁着自己低头的瞬间冲王一花眨了眨眼。眼见如此,他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对姐妹俩还真是故意为之,但如此一来,自己就算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只好冲她二人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二位姐姐了!”
王一花想了想,又道:“不过她救了你的性命,她的名字你倒是应该知道。唔,我想想,她江”
王二花白了王一花一眼,鄙夷道:“我平日里你是个狗记性,你还要来与我争辩,现下想不起来了吧?嘿嘿,那姑娘的名字叫苏紫叶!”
徐澈在心中把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不禁寻思道:“苏紫叶?那不是个药名吗?嗯,不过这名字倒也好听。”
而眼下的王氏姐妹花却无暇顾及正在一旁傻笑的徐澈,她俩正为“狗记性”这个问题吵嚷得不可开交,眼瞅着就快要动起手来了。
她俩这一闹,周围立时就聚集起了一群好事之人在旁指指点点,大家都翘首以盼,就等着两姐妹上演全武行了。
徐澈见势不妙,连忙拽了拽这对姐妹花,苦笑道:“快别吵了,旁边有热着看你俩的热闹呢!”
王一花瞪起大眼环视了周圈一眼,喝骂道:“有什么好瞧的!没见过你姨跟你娘吵架吗?”
王二花也附和道:“就是,都没见过吗!”
她俩这一开口,立时就把周围所有饶便宜都讨了去,直吓得徐澈背冒冷汗,这话要是激得个把愣主儿跳将出来理论,那自己一方可是占不到丝毫道理,到时再打将起来,更是麻烦多多,当下只好团团赔笑道:“哪家还没本难念的经呀!诸位海涵,海涵呐!”转面又冲王一花道:“你不是着急赶路吗?怎么还有空斗嘴,还不快走!”
徐澈这一句提醒倒叫王一花抖了个激灵,她连招呼王二花道:“咱们快走,那人可是开罪不得!”言毕拔腿便走,在分开人群后径直往北疾奔。
王二花向徐澈叮嘱一句“快走”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徐澈看着她俩的背影,不由苦笑摇头,旋即也紧步跟上,待穿过人墙时,忽有一人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头,感叹道:“兄弟,也真是难为你了。我平日只应付一人尚且吃力,没想到你却要一次对付俩。啧啧,真是好本事啊!”
徐澈抬眼看去,只见话之人是个须髯大汉,看样子年岁倒是不大,不过面容被黑密胡须遮了大半,并不能看出他的真实模样,不过他双眼炯炯有神,眸中光彩分明透露出惺惺相惜之意,显然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同身受。
徐澈也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又冲着他点零头,随后托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开了。
可他刚走出没几步,又听得那大汉喊道:“兄弟!你要挺住啊!”他这一嗓子喊得极响,立时引得周遭众人纷纷侧目,便是先走在前的王一花也被他给喊回了头。她看了看那大汉,又瞧了瞧徐澈,问道:“他让你挺住什么?”
徐澈不敢多作解释,唯恐再引起无谓争端,于是笑道:“他是在我有两位好姐姐,他很羡慕。”
王一花又看了看那大汉,笑道:“那个浑汉子,看着模样邋遢粗糙,眼光倒是不差。”
王二花深表赞同,竟抬手向那大汉挥了挥,以作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