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冷冷地瞥了风无尘一眼,余光望到手摇折扇的书生,匆忙向着书生盈盈下拜道:“婉儿拜见钟先生!”
“小丫头不必多礼!”钟先生笑容满面,就像寻常街头巷尾的慈师,没有什么架子。
“一点丑事让钟先生见笑了!”婉儿歉然道。原来,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钟先生,钟致远。
钟致远笑道:“小丫头,我之所以会笑可不是笑你们的家事!只是见着你越来越漂亮,心下高兴而已!”
“先生又说笑了!”婉儿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这边请,小姐已经等了多时了!”走上两步,向着鹤甲卫几人道:“还不赶紧将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给我押下去!”
“是!”鹤甲卫一干人摩拳擦掌,就要一涌而上。
“等一下!”钟致远“啪”的一声合住了折扇。
鹤甲卫几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停了手。他们虽然不认识钟致远,也在他的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的修为,却见他的身上竟有仙竹牌,而且婉儿还如此敬重他,自然知道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很可能便是一位修为极高之人,可以轻而易举地隐藏自己的修为。几人不知如何是好,全都望向了婉儿。婉儿赶忙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不知先生有何指教?”婉儿面带疑惑。
“这位小友怕不是有意为之,其中恐有误会之处!”钟致远右手轻握折扇,在自己的左掌之中有节奏地一下下敲了起来,“刚刚,我恰好从这里经过,见他正要往里走,便把他叫住了,与他说了两句话。看样子,他根本就不知这里是为何处!”
风无尘拼命点了点头,对钟先生感激不尽。
婉儿还没说话,鹤甲卫便躬身下拜道:“钟先生,这下子狡诈奸猾的很,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放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婉儿厉声训斥道,又转过头向着风无尘,“先生替你说话,还不快谢过先生!”
风无尘赶忙拜谢,钟致远微笑答礼。
此一劫,风无尘险险过了关。事后,他才知道,这鹤甲卫名唤秦长淦,乃是秦长镜的兄长,让他不由暗叹真是冤家路窄!
自此,这秦长淦便隔三差五地带着几个人上门找茬,风无尘几人既恼怒又无奈,只做不理,亏得府中规矩严,秦长淦一伙儿人也不敢乱来。
是以,风无尘几人在这天音府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一日,风无尘几人不当班。风无尘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也懒得出门,随意吃了些点心,直接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开始打坐修炼。这边,刚转开玄功,门却“嘭”的一声被砸开了。
风无尘不用睁眼便知道是谁,怒道:“说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候涛也不在意,完全没当回儿事,开口道:“他姥姥的,小白鼠又一个人出去了!”
风无尘睁开眼,瞪着候涛道:“他姥姥的,你管的也太多了,小白哥还不能出门了!”
“我觉得不正常!”候涛若有所思地道,“来这仙竹秘境之前,小白鼠跟你一样,很少会出门,每次出门还都是我把他拉出去的。到了这里,只要不当班,他便不着家,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风无尘双目一凝,道:“还真是!”有些歉然地挠了挠头,“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都怪那个该死的秦长淦,还有那个讨人厌的婉儿,成日里来闹!要不然,凭着我的机智,肯定早就发现了!”候涛提到秦长淦就恨得牙根直痒。
风无尘皱了皱眉,道:“先不提他了,知道小白哥去哪了吗?”
“不知道!”
“一起去找找吧!”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仙竹秘境实在太大,到处楼阁林立,人又特别多,他们人生地不熟,直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白书的人影,只得无功而返,打算等白书回去好好问个清楚。
回去的路上,风无尘正在走神,候涛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一个小巷子之中。
“怎么了?”风无尘有些紧张地道。
候涛没有说话,伸手朝着前面指了指,风无尘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堵粉墙之前,五个兽甲卫围成一圈,其中一个蓝蛇卫大喝道:“奶奶的,怎么又是你小子,三番两次在我府外转悠,莫不是个细作吧?”
中间那人急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来寻人的!”
风无尘定睛一看,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书。心下惊疑,小声道:“小白哥一个人来风林府寻什么人?”
候涛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寻什么人?”蓝蛇卫厉声质问道。
“王王书白!”白书声音有些打颤。
风无尘转过头正打算跟候涛商量几句,却见候涛的面色突然变得甚是苍白。
一个黄狐卫加入了人群,怒喝道:“你这小子,莫不是个傻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风林府根本就没有你找的这号人!是不是不吃点苦头,你便不死心!”说着,捏紧了两个拳头,作势就要动手。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风无尘一溜小跑,脸上堆满了笑,四下拱手,“诸位前辈见谅,我这个哥哥前些时日生了一场大病!”说着话,张口吐出一口血来,“他一直没好利落,动不动就犯糊涂,先生说这病极是难治,还会传染,像瘟疫一样!我就已经被他给传染了!”
一众兽甲卫虽都是三分信七分疑,但谁也不愿冒这个可能的险,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黄狐卫急忙催促道:“快,快把他带走!要是再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风无尘赶忙将白书给拉走,直奔天音府而去,一路上,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出一言。风无尘想到了白书当初非要来仙竹秘境的决心,想到了白书听婉儿说风林府死人时的担惊受怕,想到了白书刚刚说的那个名字“王书白”,这个名字倒过来,不正是白书吗?
回到小院,一股让人垂涎的肉香给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肚子同时“咕咕”叫了起来。三个人都有些局促,白书道:“我去弄点吃的!”
风无尘道:“我来帮你!”
刚转过身,灵儿的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了。婉儿走了出来,气鼓鼓地道:“你们去哪里了?”
风无尘感觉婉儿今天的语气有些怪,不禁抬头多望了几眼,只见她愤怒的表情之下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就无从辩解了。不禁在心内叹了口气,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怪!”
白书向来比较讨厌这个婉儿,也不理会,径直便走向了厨屋,风无尘心知也只有候涛能应付得了这丫头,也不瞎操心,赶忙跟着白书一起进了厨屋。
院子里,候涛和婉儿已经唇枪舌剑地战到了一起。在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面前,候涛竟然也没吃多大的亏。前者骂个五六句,他也能反回去三四句。
厨屋之中,白书却是十分气愤,不是摔碗就是砸盆。忙活半天,饭没做好,东西砸了一地。风无尘眼看这也不是个办法,只能劝白书坐在一边,他自己动起了手。
好半天,婉儿总算是走了,风无尘这边便招呼候涛过来吃饭。候涛走过去一看,只见满屋子都是破盆子破碗,桌子上则摆了三大盘黑乎乎的东西。
候涛叹了一口气,险些哭出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他姥姥的,我这有些炸花生,我们三个喝点酒吧!”
风无尘撇了撇嘴,极是利索地将桌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帮着候涛将花生和酒摆好,又想到自己房里还有些点心,赶忙又端了过来。
三个人狼吞虎咽,先将自己填了个半饱,然后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谁也没有言语,气氛很是尴尬。一坛酒下肚,都有了些酒意,风无尘率先开了口:“小白哥,你不想说的,我们也不会问!只是,毕竟人多力量大,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帮你!”
白书低着头不说话,候涛猛灌了一大碗酒,厉声道:“你跟那王书白到底什么关系?”
白书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候涛将手里的碗猛地摔到地上,将之摔了个稀碎,碎片到处乱飞:“快说!”
风无尘一下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候涛就发起了疯,他还真没见过候涛这么凶狠的样子,心下竟有些害怕,见白书哭了起来,不禁又有些生气,开口道:“有话好好说,怎么就乱发脾气!”
候涛依旧一脸愤怒,却没有继续发作。风无尘又赶忙温声劝慰了白书几句,心想:“这王书白到底是何许人,竟然可以让平日里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变成眼下这个局面!”叹气道:“今天都累了,也喝醉了,有什么话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不说清楚谁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