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低着头,一脸的茫然,脑袋里使劲在想些事情,可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斯永年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冷笑,这笑在阳光下也显得寒冷彻骨。他翻转手腕,转了转手里的阔剑,突然脚尖一点,飞扑向了风无尘。
风无尘听到动静,呆呆地抬头望了一眼,见到火光乱窜的阔剑,眯了眯眼,虽心中悸动,却茫然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
眨眼间,斯永年便挺阔剑杀到了风无尘的近前,剑上红色的符文闪烁,仿若火焰一般,热气逼人。风无尘感觉呼吸不畅,火烧火燎的甚是难受,又见斯永年杀神一般,凶煞非常,本能地尽全力向右挪了几步。
眼看就要得手,斯永年刚要松口气,却发现剑下的人影突然模糊了,竟只是一道残影。心中蓦地一惊,唯恐风无尘突然恢复了过来,猛施杀手,他匆忙停身收剑,凝神戒备。只见眼前竟有一连串的残影,而风无尘则在残影的尽头,既震惊又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腿。
斯永年紧皱眉头,满腹狐疑,实在想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儿事。要说风无尘没中毒,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要说他中了毒,可他怎么又能随随便便几步施展出这种速度?这种速度应该堪比筑基期七层的修士了。难道是风无尘喝药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应该啊!葫芦是他今天临时才给风动的,而且后者从来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风无尘一会儿疑惑不解地望望自己的双腿,一会儿又一脸期盼地望望斯永年,似乎是希望斯永年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永年既好气又好笑,同时心中也少了些顾虑,暗想这家伙看样子的确应该是中了毒,刚刚那一下应该只是凑巧。于是,他便一挺阔剑,再次杀了过去。
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风无尘只轻飘飘的几步,便带着一连串的残影,飞也似地躲过了斯永年连续七八剑。斯永年几乎要惊掉下巴,仍不死心,奋力追杀,忙活了半天,却始终连风无尘的衣角都碰不着。
而且,更要命的是风无尘正变得越来越从容,眼神不再像当初那般涣散、呆滞,多了一点点灵动。
斯永年想不通为什么风无尘能恢复的这么快,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一丝清明,心想这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收拾不了他了,不由着了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宁冒风险,也不能让他完全恢复过来。一念及此,他出招立时狠辣、刁钻了起来,且只攻不防,威力也一下大了不少。
风无尘神智尚未清醒,根本不知斯永年剑招之中暗藏的杀机,更不知应接之道,只是一味躲闪,不觉中了斯永年的圈套,一时间连遇险招,现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阔剑斩成两截。亏得他速度极快,逃起来又全无章法,与武学宗义多有违逆,侥幸地避过了斯永年潜藏的杀招
。
斯永年见风无尘怪招百出,完全不合常理,害得自己好多精心布下的杀招全都白费了,既是气恼又是着急,略一犹豫,发了发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来。只见那小葫芦只有婴儿拳头大全身红艳,光芒璀璨,热气蒸腾,虽然看起来很是可爱,人畜无害似的,却让人不受控制地想要后退,远离它。
“这是什么?”擂台下有一人指着斯永年手里的葫芦,不无吃惊地道,“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么一件宝贝?”
有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一脸艳羡地道:“的确是没听说过!看样子好像很厉害!”
有人猜测道:“想是斯永年为了能在这次惊雷会上脱颖而出,特意准备的大杀器!”
有人嫉妒道:“就是不知这东西有什么能耐”
话未说完,斯永年伸出另一只手打开了小葫芦的盖子,将葫芦嘴对准了风无尘。风无尘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痴痴愣愣的。
“去死吧!”斯永年冷喝一声,小葫芦立时向着风无尘喷出几团火焰来,虽不甚大,却威力不凡。几团火焰刚一出现,相距还远,风无尘却已经感觉大汗淋淋,全身尽被汗湿,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及至火焰飞也似地射过来,风无尘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撒丫子便向擂台中心跑了去。
斯永年冷笑,伸出两指轻轻敲了敲葫芦,葫芦里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水声,“哗啦”作响。接着,葫芦嘴里猛地喷出一道火光来,一道巨大的火浪翻滚而出,从东到西占满了擂台,铺天盖地怒拍向了风无尘。
风无尘匆忙后退,斯永年身形一闪,从地坤位到了水坎位,依法炮制,轻敲了一下葫芦,纵出一道火浪来。如是二三,整座擂台被火浪给围了个严严实实,俨然成了一片火海,而风无尘就在这火海正中心。风无尘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心中干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擂台下,风动瘫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无力挣起。余人指指点点,议论不绝,有人说风无尘这次肯定得化为飞灰,有人说他就算不死也得少半条命,也有人说为今之计唯有赶快认输
只是风无尘混混沌沌,还哪里知道什么认输不认输的。望着四周巨大的火浪,他心急如焚,左跨一步不是,右晃一步也不是,前迈一步不行,后退一步也不行,似乎哪里都一样热,到处都火烧火燎,热气腾腾的,把他的衣服、头发都给烤焦了,臭味刺鼻,自己也都快被烤成了肉干,难受的不得了。
他甚至想要一头冲进火浪之中,快点结束一切的痛苦。只是,他实在鼓不起勇气来。只好盼着火浪能够快点席卷而来,将他这个不知所谓的人还有无尽的痛苦全都一起带走。可这四道火浪却像有意跟他作对似的,他越是盼着它们早来,它们却偏都慢得不行,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
这次要说斯永
年有意为之倒还真冤枉他了,他原意是要快点了解了风无尘,好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比试,可这手里的宝贝乃是正儿八经的法宝,威力虽然巨大,但灵力的消耗也着实不眼下能够维持四道火浪对他来说已经极为不易,其余的都成了奢望。不过,此时斯永年也并不着急,法宝都祭出来了,就不信还弄不死风无尘。
“啊”
火海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斯永年长出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手里的葫芦,不禁开怀大笑。
擂台下。
有人得意洋洋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别看修为似乎很高,其实就是一个脓包饭桶,凭他,怎么可能是斯永年的对手!”
“也是!他一个新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生死门的副门主!”
“这下好了,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就在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地上瘫坐的一个泪人突然被人一把抓起,急匆匆地扯出了人群。这两人正是风动和欧阳高。
欧阳高死死地扯着风动一直到一个僻静的小山坳里,这才狠狠地把风动甩了出去,冷喝道:“是你干的吧?”
风动又惊又惧,只做不知,哭问道:“干的什么?我听不懂”
欧阳高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听不懂!风无尘明明是中了迷心乱神之毒,几日前你又偏偏来问我要清神散,难道这些都是凑巧?”
风动本待还要狡辩,却又听到擂台方向又传来一声惨叫,便认定又是风无尘的惨叫,想是他性命堪忧,而自己偷偷放到葫芦里的那些解药也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不觉自责内疚又非常后悔,也不再狡辩,狠狠一巴掌扇到了自己的脸上,大哭道:“我该死,是我该死,是我害死了无尘”
欧阳高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真被自己给猜中了,不禁又惊又怒,矮身一把扯住了风动的领口,举起拳头就是一阵乱打,风动不还也不躲,任由欧阳高发作,不一时便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欧阳高还待再打,见了他这副惨样却又不忍心,怒喝道:“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风动面上,血泪搅成一团,乱糟糟的,几乎泣不成声道:“我猪狗不如,欧阳高你打死我吧!”
“打死你我都嫌脏了手!”欧阳高一把将风动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扭头跑向了擂台,他要赶紧想办法救风无尘。
当欧阳高到了擂台处时,擂台上四面火墙已经汇聚到了一处,成了一道一柱擎天的熊熊烈火,烈火之中只有呲呲嗤嗤的火焰声,没了半点人声。擂台一角,斯永年手擎葫芦,正在放声狂笑。擂台下,有人拍手鼓掌,有人称赞叫好,也有人唏嘘感叹
欧阳高一下跌坐到了地上,眼睛瞬间便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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