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朦胧,夜深人静,四下漆黑一片。
青玉河边上,一个远离奔马山众多木屋的小窝棚,孤零零地立在黑夜中,随风摇曳,千疮百孔的板壁,透出密密麻麻的亮光来,跟刺猬的背刺似的。
这个窝棚便是风无尘几人专门搭出来聚酒用的。此刻,风无尘、候涛、白书、欧阳高和独孤洋五人围坐在一截破木桩旁,破木桩上放了几封油纸几个酒杯,油纸大都空了,只剩下几块尽是骨头的冷肉和几粒瘪瘪的炸花生。
白书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也不等候涛催,自己便主动又倒满了,跟往常的表现大相径庭。
风无尘知道他这是在借酒浇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刚刚,几人又说起仙竹秘境府卫的事情,风无尘长叹一口气,告诉另外三人,自己不打算再选什么府卫了。突然改了主意,倒不是因为他干什么都没个长性,恰恰相反,他骨子里倔的很,一旦是他认准的事情,即使是碰的头破血流,他也会一条道走到黑。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如今他已经与花瑶有了婚约,再去仙竹秘境还能干什么?继续纠缠秦妙音吗?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纠缠她?而且,她的身边还有那么登对的一个白衣公子!
思前想后,百般不舍,但他还是忍痛做了决定,很难受,自断手腕一般。
这么一来,白书便成了“孤家寡人”,自是闷闷不乐。风无尘三人苦口婆心劝了他半晌,也劝他放弃,他虽然也不反驳众人的各种理由,但也丝毫不为所动。
风无尘苦劝无果,又见白书借酒浇愁,赶忙安慰道:“小白哥,你放心!虽然我不打算再进仙竹秘境当府卫,但我一定会陪你去闯关,一路护送你通过考验,入选府卫!”
白书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嘭”的一声响,破窝棚轰然倒塌,几人匆忙起身,躲避四面砸落的木板、石块。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好一会儿才算安静下来,风无尘四人狼狈不堪,全身都是碎木屑。
风无尘正想不通那声大响从何而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往林子里走,心中立时便明白了一切,叫道:“灵儿,你给我回来!”
那个人影突然停下了脚步,迟疑了几息,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嬉皮笑脸的灵儿。
灵儿一边慢慢踱步走向风无尘几人,一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道:“好巧啊!你们几个也没睡呢!”
候涛一边咳嗽,一边发怒道:“他姥姥的,小丫头,我们的木屋是怎么回事儿?”
灵儿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们搭的这破东西也敢称木屋!”用手指了指仙马山方向,“那边的狗窝都比你们的破东西强百倍!”
风无尘本待接着就要继续斥责,却被灵儿说得老脸发烫,暗暗庆幸亏得自己的脸上盖着这么一层脏东西,要不然,肯定又少不了被灵儿取笑一番,缓了一缓,沉声道:“少废话!如实说,是不是你给踹的了?”
灵儿的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嘴却还是很硬,反驳道:“怎么可能是我,准是刚刚风大了一点,轻轻一吹就给你们吹倒了!”
独孤洋总算把脖子里的碎木屑都给掏了出来,却仍感觉刺挠得不行,心中焦躁难安,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毫无愧意的罪魁祸首暴打一顿,强忍怒气,威胁道:“小丫头,你要是再狡辩,我们便一起动手好好收拾收拾你一番!”
灵儿丝毫不惧,哼一声道:“怕你不成!”
风无尘只好祭出杀招:“花瑶烤的那些野味就分给其他人吃了吧!”
灵儿瞬时便变了一副模样,由一个不畏强敌的巾帼女英雄立时就变成了一个我见犹怜的童真小姑娘,拉着风无尘的袖子摇了摇,嬉皮笑脸道:“笨哥哥,有话好说!”
“木屋是谁踹的?”风无尘仍旧板着脸。
“是我,是我!”灵儿态度极好,“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你们的狗窝”风无尘瞪了她一眼,马上改口,“你们的木屋,木屋,也实在是太不牢靠了,我只轻轻那么一碰,”指着一堆废墟,“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还不知道?”风无尘气不打一处来,“你踹坏的门、踢塌的墙都赶上我见过的人了!”一把揪住了灵儿的耳朵。
灵儿吃痛,赶忙道:“笨哥哥,快松手!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风无尘丝毫不信,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
灵儿叫苦不迭,痛得直流眼泪。其余几rn呼过瘾,暗暗叫好。
灵儿倒抽着冷气道:“哎呦,那三个大家伙被抓走了!”
“什么?谁?”风无尘松了手。
灵儿一边揉耳朵,一边用力踩了风无尘一脚,一下将风无尘的脚给踩到了泥地里,痛得风无尘泪流满面,风无尘正要出手报复,灵儿赶忙道:“你的妖兽全被人给抓走了!”
风无尘心上一紧,道:“此话当真?”
那日风无尘与众人共同奔赴奔马山,自以为九死难生。赶往奔马山的途中,便与三只妖兽商定,自己求师父独孤安帮忙,要提前还它们的精魄,恢复它们的自由身。
三只妖兽那时也知风无尘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无力救助它们被困在百兽林的亲眷。再加上,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它们见风无尘为人老实本分,又善良热心,都很喜欢。三兽便答应了风无尘,还主动提出要帮风无尘一战。
三兽在奔马山一役使出全力立功也着实不一役之后,风无尘便履行约定,与三兽分道扬镳,各奔了东西。不曾想,灵儿却说三兽全被人给抓走了。
候涛几人也是一惊,都顾不得拍身上的灰,目不转睛地望向了灵儿。
灵儿揉着耳朵,噘着嘴,不满道:“我本来好吃好喝在那边,好心过来给你报信,却被你收拾了半天,早知道就不来了!”
风无尘见灵儿不似扯谎,更是着急,赶紧道:“回头我让花瑶给你多烤些野味吃!”
灵儿舔了舔嘴唇,欢喜道:“我还要吃上次的乌山白云雉!”
“好!”风无尘早已心急如焚,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灵儿轻咳了一声道:“它们三个都被关在北苍山的兽牢里,那里看守实很严,阵法又多,我根本救不出它们来!”
风无尘面色阴沉,重复了一遍:“北苍山?”眼前突然一亮,“那是天字支首山!”立时便想明白了一切,“好你个风升!这次,新仇旧恨,我一定要跟你算个清楚!”说着就要走,被候涛一把拉住了。
“sn,不可冲动!”候涛眉头紧锁,“就算真是风升动的手,你也是师出无门,黑风豹眼下可以说跟你没了丝毫的关系!再说,这是不是那风升的阴谋也不好说,说不好,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正等着你自己钻进去呢!”
风无尘紧握双拳,虽然厌烦,却知候涛所言非虚。风升着实不好对付,一来他自己本身就好,二来这又是他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尽在他的一边,就算自己浑身是理也不一定斗得过他,更何况自己正如候涛所说,还是师出无门。这要是硬闯上风升的门去,肯定落不了什么好,更有甚者,还真有可能便是风升的圈套,故意诱自己上门的。
欧阳高酒量不好,眼前早有了重影,直到此时,还是感觉晕晕乎乎的,晃了晃头,还是感觉舌头有些麻,使劲揉了揉脸,道:“敌众我寡,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风无尘望向了欧阳高,满怀希望道:“你有办法?”
众人也都望向了欧阳高,欧阳高张开嘴,晃了晃身子,众人以为他要边说边比划,却见他“嘭”的一声栽倒到了地上。白书赶忙上前查探,候涛却摇了摇头道:“他姥姥的,不用看了,准是醉倒了!”
风无尘几个一时无语。
候涛又道:“sn,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羊羔向来主意多,想是他已经有了谋划,等他酒醒,一问便知,你明日还有比试,权且早点休息去吧!”
风无尘虽然心急,却也没有良策,只得跟着众人一起回到那边众人的聚集地去休息。
秋风呼啸,夜深露重。
北苍山,半山腰里,一个黑影在一片青皮槐林之外一连结了几个法印,身形一闪,突然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这个黑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光线明亮的山洞中,显出了本来面目,是一个白衣黑脸的青年。
山洞很宽敞,热气蒸腾,血腥味刺鼻,让人忍不住要作呕。
黑脸青年深嗅了一口空气,一脸享受的表情,眼光炙热地走向了山洞深处,七拐绕,走到了一个宽大的石室,六丈见方,正中是一个七丈围圆的血池,血池冒着热气。风升闭目泡在其中,只露出一个头来。
“啧啧,真是享受!竟然用筑基期六层妖兽的血来补气血!”黑脸青年既羡慕又嫉妒。
“少废话!”风升缓缓睁开眼来,“风齐峰的偷袭怎么样了?”
“被打得落荒而逃!”黑脸青年一脸嘲讽。
“一群废物!”风升双拳一握,血池里血泡翻滚,炸了锅似的。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回头望着黑脸青年道:“风长志那个老东西去要灵石了吗?”
“那是自然,一百万块上品灵石,那些乡巴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黑脸青年翻了个白眼,“那个老东西天不黑便找了一堆长老闹上了代英山,看那架势,估计不达目的,他是不肯罢休了!”
“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