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一一回到家里,就听到爸爸妈妈在吵架,陆乘风也来了,他看起来也是情绪很不好,就在沙发上坐着,只管他们在吵。而楚筱玉也没想到才来了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她也是只和陆乘风一样,低着头,不说话。王亦一只听到:
王父: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
王母:我当初说了对方来路不明,查清了再决定是否与对方合作,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王父:我怎么说的?最后拍板的是谁?我有没有跟你商量?
王母:所以你是怪我吗?是我的错是吗?
王父:我...,事情都发生了,我能怎么办?
王母:那以后这个家怎么办?欠了这么多钱,还有两个孩子上大学,以后天天有人上门追债,我该怎么办?我真是瞎了眼了啊。
王父:是是,我不中用,你带着乘风走吧,从此别再回来,王家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王母:王世超,你什么意思?
王父:我要和你离婚,离婚,我已经受够你了,都怪你,是你毁了王家集团。
王母:好,你别后悔,只是一一我也要带走,他这是我的儿子。
王父:不行。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儿”,王亦一听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直到这时才说话,是的,他哪里都不去。
“一一,跟妈妈走,我们去外婆家,你爸疯了”。王母边哭边说道。
王亦一轻声地说道:“妈,你带陆乘风去外婆家吧,爸爸这儿我来照顾着,没事的”。
最后,王母恋恋不舍地带着路乘风离开了,去了他的外婆家。
楚筱玉也去了她的朋友家,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先住几天看情况。
王父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王亦一赶紧上前去安慰道:“爸,没事的,钱没了可以再赚,至于欠人家的,我也大了,我们一起来还”。
王父此时像100岁的垂垂老者,眼里满是迷茫,脸上满是沧桑,头发白了一大茬,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王亦一,疲惫地说道:“一一啊,爸爸啊老了,你爸在商场打拼几十年,到头来一无所有,糊涂啊糊涂”。
王亦一从来看到过他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从小他就很崇拜他的爸爸,有胆有谋、幽默风趣,所以他才能成长得如此的乐观开朗,可是现在的爸爸,他像融化了的冰淇淋,一团糟。“爸爸,人生得失成败是在所难免的,不要再伤心了”。
王父给了他一个异常苦涩的笑容,便不再说话。家里佣人已经被辞退了,王亦一简单煮了一个面来吃,只是王父没吃几口,便说吃饱了,然后就说累了上楼休息。
晚上王亦一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小炒肉,喊王父下来用餐,但他依旧说不想吃,任凭王亦一怎么劝他吃一点,他都拒绝,无奈王亦一只好由着他去。晚上8点,王父说公司有些资料需要整理出来,要去公司一趟,才踏出房门。
王亦一有些心神不宁,林柒柒发消息给他他也没心情回复,直直地坐在客厅里等父亲回来。已经到晚上10点了还没有父亲回来的动静,他只能拨电话过去,但迟迟无人接听。他内心更不安了,赶紧前往公司总部去。
当他停好车出来时,看见集团楼下有很多人围着,他心中止不住跳动,他有些不敢上前去。当周围人讨论着说有人自杀了,他大脑一轰,赶紧推开人群走进去。
这是他一辈子从未看过的父亲,也是最后一次看过的父亲。父亲脸朝下,地上满是血迹,淹没了他的脸,只有他穿的熟悉的衣服让他认出这是他的父亲。
他竟哭不出来,内心已经难过得要死,可就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他拿出手机拨打120,虽然没几分钟救护车就来了,可是,医生宣布已经死亡了,径直拉到太平间去。他还是没哭,平静地给母亲打电话,而那边,母亲一听到他说完话,就晕倒了。
之后是简单的葬礼,王父在商场叱咤了几十年,来的朋友也没有几个,由于那次投资失败,导致很多人也跟着倒霉,所以没来参加葬礼倒也显得很正常。在葬礼上,王母悲伤到几度晕厥,就是陆乘风也掉了好多眼泪,偏偏王亦一从头到尾一滴泪也没有流过,他像个大家长一样招待着来的宾客,自然而又游刃有余,好多亲戚都对他多有夸赞。父亲下葬、送走所有的客人后,整个王家就此散了。
“一一,和筱玉去国外吧,你叔叔支持你把书念完”。王母因悲伤过度,说话的声音极度地虚弱。
而王亦一不愿意,“妈,我不想异国他乡在外面,我也去外婆家可以吗?”他已经失去了爸爸,不想再失去妈妈。
“一一,你得到出国进修的名额不容易,这儿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去吧”。
“妈,陆乘风也有资格出国做交换生”。
陆乘风此刻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要是二者只能有一个留下,他愿意留下,现在他和他都是失去了父亲的人,母亲已经陪伴了王亦一十几年,这一次他不想把母亲让给他。
王母表情狰狞地吼道:“王亦一,你想气死我吗?你也想我死是吗”?
公司已经破产清算,王家家宅即将拍卖,他们没有地方住了,外婆家很小,只能住两个人,所以王亦一必须离开,其二是出国进修难得,何况他现在有机会。王母是这样想的,可她不知道这对于王亦来说,是抛弃他。
王亦一冷静下来了,表情平静,语气也很平静,“好,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3点半的机票,和筱玉一起出发,你叔叔和她家是在同个城市”。
“好”。
王亦一的手机一直有人打电话来,他知道是林柒柒。
他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的咆哮声:“王一一,你去哪儿了?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担心死了,我临时被辅导员派去外面参加比赛了,又不能来找你,你怎么这样对我,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呜呜……,我限你十分钟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在醉心庭”,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阿柒,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