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庆殿里,太医齐逢时将一把团扇举过头顶,呈现于裕德帝、太后、皇后,几位妃子面前。
可齐太医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愣在帘场。
“……应该是这扇子上的朱砂之毒……”
“什么?!朱砂之毒?!”裕德帝惊的都站了起来。“周良呈上来。”
周良赶紧接过齐逢时手中的团扇,然后呈给了皇上。裕德帝接过,左右端详了半,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朕看这扇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裕德帝交给周良,太后等人又拿去了传看了。
“启禀皇上,这扇子上的毒性,并不大,用个一两次都无大碍,但是如今已经几近夏半,这扇子确是时时日日用的,日子久了,这朱砂之毒也便侵入体内了,想必这位姑娘,脸上瘙痒之时伴随着燥热,定会时时的拿出来扇,相当于雪上加霜,越来越严重,所以今日才溃烂如此。”
太后接过那把团扇,仔细的看着上面花纹,手越发的颤抖起来。周皇后坐在一旁,看太后抖成这样,以为太后也中了毒,赶紧去夺扇子。
没想到,太后非但没让她夺了去,还拿着那团扇颤抖着站起身,换换的走到了星儿和王贞儿面前。
啪!的一声,太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拍在了星儿脸上。大家都愣在帘场。
星儿被打的莫名,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渗出了星星血迹,星儿捂着一边脸,抬头看向太后,此时太后脸上气恼的表情,比这一巴掌还要下人,星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单纯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紧跪下。
“请太后息怒。星儿不知犯了什么错?”
“我息怒?!你个丧尽良的,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太后真的气急了,都开始以我自称了。
星儿一听傻了眼,抬头望着太后,一脸的委屈,竟忘了哭。王贞儿也跪了下来。
“太后太后,这是怎么了?星儿向来守规矩。”王贞儿护着星儿。
“贞丫头,不该你管的事儿不要掺和!”
“太后娘娘,星儿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星儿一个头磕在地上。
“做错了什么?!自己看!”着太后将团扇甩在了她脸上,团扇滚落。
星儿拾起,看了上面团,先是一惊,瘫坐了下去。
“怎么样?!是你做下的好事吧?!”太后怒对,拂袖坐回了椅子里。
星儿拿着那扇子,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好几遍,看不出任何端倪,想着自己不过是和陈怡卿互赠一把扇子,怎么就成了毒扇了?
星儿跪着爬了几步,爬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星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过是星儿跟陈姐姐互赠的一把扇子,只是为了应一应端阳节的景儿,怎么就成了一把毒扇了。这扇子和平时的扇子有什么区别,星儿根本不知啊!”
“太后,臣妾向来不过问宫里的这些事儿,但是也知道这孩子平时是很守规矩的,是不是……”淑贵妃转头看向齐太医,“这位太医弄错了?”
“是啊太后,这孩子进宫也有几个年头了,比陈姑娘他们还早些,素来也是守规矩的,也知礼,臣妾虽跟她不太熟络,但也有所耳闻,这件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调查一下?再定?”庆妃话一向中正。
太后听了二妃的话,心里有些动摇,星儿平时的好,也浮了上来,以她过往的行事,确实不太像能做出这等事的。
“是啊太后,这的人儿,她存了害饶心思,咱们也不能信啊,她存了心思害人,却又是为了什么呗?”周皇后也道,众人纷纷点头。
周皇后的话,似那绵里针,听着是好话,实则夹了钢针,一下子挑起了太后的猜疑。
“为了什么?呵呵!”太后干笑几声,“皇后的是!这丫头为了什么啊?!”
众人皆以为太后要饶了星儿。陈怡卿看此,恐太后饶了她,也爬到了太后跟前,而且是一路哭着爬过来。
“卿丫头请太后做主,卿丫头也不相信是星儿妹妹所谓,但是也请太后还卿儿一个公道。”
陈怡卿这句话,听着善良,却比周皇后的绵里针还要毒。
正当此时,就听外面传报“太子殿下、四殿下到!”,不一会儿兄弟二人便大步的走进了疏庆殿。
两人忙给众位长辈请了安,陈怡卿见太子来了,忙又将脸蒙上。
“皇祖母,孙儿听您今日身子不好,特来探望。”太子清脆的声音道。
“孙儿也是。”四皇子靖璁附和。
“皇祖母并无大碍。礼月,给两位皇孙看座。”太后剪了太子靖璋,再看看星儿陈怡卿,心情更差了,只是隐忍怒气暂时不发作而已。
靖璋并靖璁,做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星儿和陈怡卿,还有跪在角落里的王贞儿,吃了一惊。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子心想。莫不是今日就要给本殿下定下太子妃之事了?太子再看看三人,各个脸上的表情异常,看着又不像是此事啊。
“敢问父皇,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裕德帝不知如何解释这个事儿。
“靖璋,这件事儿不该你操心,休得多问!”太后直接截住太子的问话。
“皇祖母……”靖璋拱手。
“嗯?……”太后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靖璋见势不妙,自己也还理不出个头绪还是先静待吧。
“周良!”太后咬着后槽牙唤到。
“奴才在。”周良几乎是抖着走到前面来的。
“去!你亲自去慎刑司,让甘纯宁纯两个带人来!”郭太后眼睛微茫
众人皆惊,阖宫上下谁人不知甘纯宁纯两个是干嘛的,如果未查实还好,一旦查实,星儿的命可就……贤贵妃听了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想要帮星儿辩解两句,刚要张口又闭上了。
此时还不是出手之时,此时好话尽,倒时再帮她求情,是难上加难了!贤贵妃心想。转头看看裕德帝,后者倒是一副泰然,想来皇上也是不信这等孩子,会如此算计一个十七澳姑娘。
想到此,贤贵妃简直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星儿不会算计一个成年的姑娘,可……这成年的姑娘可保不齐……贤贵妃不敢往下猜测了,看了一眼陈怡卿,想象不出,一个美貌若仙的姑娘,会算计自己?
贤贵妃虽心中有疑问的,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罢罢罢,如果一会儿太后责罚,一定先保住再,至于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儿,不妨日后再细访。对!本宫就是这个主意!贤贵妃心里拿定了主意,也安心下来静默等待。
不一会儿,甘纯和宁纯两位嬷嬷领了一众慎刑司的宫女太监进来了,为众位主子请安之后,甘纯嬷嬷又朝太后福了一福。
“启禀太后娘娘,唤老奴前来,不知何事??”周良路上早已将事情粗略讲了,但也依然要清太后示下。
“甘纯宁纯,去后院左右的房间给哀家搜!就是那蚂蚁大的朱砂粒也不能放过!”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椅子扶手上。
“是!”
甘、宁二位嬷嬷马上领命,率领众宫人去了疏庆宫的后院。礼月作为敬事房大姑姑,也想去后院看看,才刚动几步,就被太后叫住。
“礼月!仔细自己的身份!”
“是!”礼月复又回到了太后身边侍立。
大概三刻钟不到,甘、宁二位嬷嬷便回来复命了。只见那宁纯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跟皇上太后娘娘回,确实搜到了朱砂。”宁纯低首。
众人听罢都坐正了身子,星儿陈怡卿王贞儿三人也都跪直身子。
“哪个房间?”礼月问。
礼月的话才出口,就被太后瞪了回去。
“回禀皇上太后,是后院居中的那一间。”
星儿一听,立刻瘫倒在地。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自己的房间搜出来的?怎么会怎么会?!星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噗通!一声,巧心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明鉴!那朱砂是奴才的,不关星儿的事儿。”巧心有意帮星儿抗下这事。
“巧心!你大胆!”太后还没发作,桂纯嬷嬷先开了口。
“太后娘娘,那东西真的是奴才的,不是星儿的。”巧心跪爬了几步。
“启禀太后,皇上,不可能是巧心的,巧心先前是跟星儿一个房间,可前些太后命巧心整理要送去护国寺化的经文,巧心姐姐怕人多,经文不洁,污了太后的诚心,就自己一个人搬到厨房旁边的屋子去了,是化了经再搬回来。”娟心秀心为巧心辩解。
“巧心!你还有何话?!”郭太后为巧心的鲁莽行为有些动怒了。
“太后……巧心绝不相信,这个傻妹妹年纪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巧心才想自己承认。”着巧心哭了起来。
巧心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平时跟星儿同住,最了解星儿,之前太子的事儿星儿吃了闷亏病了几月一字不提,去年冬月又不知怎的吃了闷亏也是一声不吭,就病了将近两月,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害人,她不信。
“宁纯,把你手上的东西,拿与哀家看!”
宁纯嬷嬷将那布包呈给了太后,太后接过打开时,就已知是星儿之物,那是一支粉绿色锦绮绣了团花蝙蝠的平角香袋,且上面秀了“锦”字。
太后将那香袋丢到星儿面前。怒道:“你还有何话?!朱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