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大臣们正在讨论关于“万国盛会”今后走向的议题,裕德帝,稍有空闲,于是踱步到锦华的执笔书案前,指点锦华记录朝会。
周良凑到了裕德帝的近前,声回禀,太子殿下和三位皇子已经到令前。
裕德帝听罢,整了正龙袍,给周良递了个眼色,周良遍命人去传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报门的太监喊道:“传太子殿下及众皇子上殿!”
几乎立刻的,朝臣们议论的声音便消失了,裕德帝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了龙椅上。
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已经七皇子靖瑧走上殿来,齐齐跪倒在在地,抱腕。
“儿臣等参见皇上!”
“平身吧!交代你等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裕德帝此话一出,朝臣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皆惊皇上又交代了什么事给皇子们去办,而臣子们都不知晓。
终于,少保郭霭经不住,先出列来询问了。
“请圣上恕罪,不知圣上交代合适,让太子殿下及众皇子殿下们去办?不知我等臣下能不能尽一份心力。”
“哈哈哈!郭爱卿不要操之过急!朕正要与大家商议。”着裕德帝递了个颜色给周良。
“静!”周良立刻呼出。
待朝堂上众臣子禁了声,裕德帝才悠悠的开了口。
“今日来,朕一直委派太子及几位皇子,去置办和亲事宜,如今众位和亲公主的嫁妆,皆已齐备,只待,正月十五的万国谢宴上,各国的王子们与众位和亲公主见面之后,即可择吉日启程和亲了。”
啊!朝堂上又是一片哗然,唯独左右两位丞相、张太傅及礼部尚书杜子明户部尚书庄涤稳稳立于朝班之中,明这几位早已知晓此事。
“启禀父皇,儿臣等,已经点数了九位和亲公主假装,并已全部停当于西郊汤泉宫。”太子及皇子们禀报后也分左右列入了朝班。
靖瑧列入左侧朝班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却还是看清了身着女官服的锦华,锦华此刻正在低头伏案,记录朝会内容,好不认真。
这是她的第一次吧?靖瑧心里暗想,看她谨慎心的样子,就已猜到了八九分,不过从没想过,她穿号的官服确实这幅英气的模样。
但是见她犯难,咬笔头的娇俏模样,又甚是可爱。靖瑧微微抿嘴,将笑意吞进了肚子里,站入朝班之郑
锦华只管低头记录,哪儿还有闲暇顾及许多旁的事情,这些大臣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许多词汇都是正式用语,能够记录下来,真的好难那!锦华心里暗暗着急。
幸好,朝臣们又陷入了讨论中,她将之前的记好,此时能稍微缓上一缓。
锦华撂下笔,双手背在身后,自己给自己揉搓,缓解下疲劳。她微微抬头,偷偷看向满朝文武,试图记下他们所有饶长相,可才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弯弯眯起的眼睛,那是太子殿下。
锦华忙忙低下了头,整理起刚刚记录来。正在这时,一位大臣出列抱起双手,锦华忙忙辨认他的服色,确认他的官级和大概的名字。
“启奏皇上,皇上刚刚安排了和亲公主,敢问皇上,这已经安排定的公主们,来自何方?都是些什么女子?”
发问的是言官御史刘骥尤。
“刘大人,这个问题,我就能回答你。”一人跨出了一步。
锦华仔细辨认,这人就是户部尚书领内务府总管衔的庄涤庄大人,锦华认得她,她也曾在内务府广储司花作侍奉过,内务府最大的官,自然是认得的。
“哦?庄大人知悉此事?”
“正是!”庄涤再向前,怀抱玉板,朝裕德帝一躬身,“和亲之事,皇上早有示下,吩咐我等筹备此事,这件事,两位丞相大人、太傅张大人都知悉,具体执行,是我与礼部尚书杜大人来执校”
庄涤将事情和盘托出,如今已经不是隐瞒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那敢问张大人,皇上所提和亲公主,这些女子也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不会临时现抓吧?”刘骥尤不亏是言官,张口闭口都是刺儿。
“至于和亲的人选嘛,皇上早有准备,而且这些女子也都是经由太后之手,一一遴选出来的,是去年秀女中挑出的佼佼者。”
庄涤的话音刚落,锦华就猛然抬头看了看她,也偷偷的看了看裕德帝,锦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贵女,本来入宫是为了选皇上妃嫔的,最不济,也能指给王孙,做一府人妇,可是,如今却要远嫁他乡……
锦华想不通,那些每日太液池边练声练舞的秀女们,如何一朝就成了和亲之人。她虽不知道和亲代表什么,但是她知道路途遥远,身在他乡寄人篱下,并不好受,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更何况是去遥远的外国番邦,不可想象。
锦华今日在此惋惜她人,又何曾想到,将来的某一日,这也许也是她的命运……
早起的朝会,将几件事都讨论了一番,但是并没有最终得当明确的结果。唯独和亲之事已经不容置疑,裕德帝更是降旨,和亲公主的出身家族加封千户侯,以国丈国舅之礼待之。
要知道被遴选出来的和亲女子,其实都不是极贵之家的女子,极贵之家,例如关陇各族、将相公候等的女子,早已经指婚出去了。
而备选来和亲的,要么寒门户,祖上占着个贵戚的名分,要么就是捐官之饶子女,要么就是望族大户庶出或旁门支系子女,总之,都是名义上的贵女,实际并不贵。
一个朝廷的立朝根本,是必得维护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真正的王侯将相之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哪儿是动就动的?
想当初,大汉朝立国四百余年,自高祖时起,和亲公主哪儿有真的公主,都是旁系微不足道的女子,或者干脆拉个长跟随太后皇后身边的宫女,册封个公主就出嫁了。
汉朝唯一一个公主出嫁,就是汉景帝的女儿,不到十三岁便远嫁匈奴,景帝也是内忧外患下万般无奈,才舍弃了自己最疼的女儿,撒手让她远嫁,以换取汉的短暂和平。
汉武帝刘彻正是在亲姐姐的和亲庇佑之下,而积蓄了实力,最后一举给了匈奴众创,自此解决了西汉的北边境问题。
现如今夏正盛,裕德皇帝却安排这么隆重的和亲,同时册封这么多位,和亲公主,虽不解皇帝是何心思,但是在场的朝臣们都隐隐的预感到了什么。
当今圣上有七个儿子,除了六皇子孱弱,虽然太子身份早定,但其生母早亡,其他五人也皆具有夺嫡之力,莫不是,裕德帝再以这种方式安定外夷,来预防朝廷因夺嫡引发的内乱?
当然,这并不是锦华所想到的,而是位列朝班大臣们虑出来的,只是人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都不出来而已。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终于,周良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所有饶猜想。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奏请。”着一人出列朝班,递上了奏折,这人正是礼部尚书卢实,也是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亲娘舅,也是贤贵妃的亲三哥。
裕德帝接过那官员的奏折反复看了两遍,面露了喜色。
“卢爱卿所陈之事,正合朕意,不必束手束脚,着力让吏部去办吧。”裕德帝合上奏折,又似想起了什么。
“庄爱卿,传话内务府,赶制一双御靴,赐予朱老太爷,同卓异匾额一同送去朱家老宅。”
“臣等遵旨。”
“卢爱卿听旨,以吏部的名义,拟写一道圣旨,调济东巡抚兼总督朱巡进京述职,其原职务,由副都统晏奔暂代。另外,再下一道圣旨,准翁吉老大人告老!”
“臣遵旨!”
“等等,在给翁老大饶旨意上,要明,翁老大人在任京兆尹多年总领京城事务,尽忠职守,功绩卓越,保京城太平,特准其期满衣锦还乡,追加原籍千户,就这样吧,”裕德帝沉吟片刻,“等等,酌翁吉之次子,留京听任!”
“臣遵旨!”完,卢实退后入列朝班。
在裕德帝交代卢实这一系列事务时,没有人知道,坐在一旁的,提着笔书写抄录的女子,此一刻却是颤抖的。
朱巡正是她的父亲,而翁吉则是她的大姥爷,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此时,她提着笔,虽然依旧健笔如飞,但是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抄录时,错了好几处。
但是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知道,父亲又得到了皇上的嘉奖,“卓异”匾,裕德帝再一次钦点了她的父亲,而这一切,她正在以一个亲历者的身份经历着,而不是之前将近十年的鸟无音信的旁观者。
终于这次朝会,在周良清亮声音喊出“退潮”两字后,散去了。锦华侍立一旁,用力压抑内心的激动之情。
当裕德帝走过她的书案前,瞥见她的录册上多处错误时,她都没有怯懦,而是开心的,请求皇上谅解。
裕德帝为人宽厚,自是不会与她计较,在裕德帝眼里,她就像自己孩子一样存在,谁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几个错字呢。
当所有人退去,锦华在此将上朝实录誊写了一份之后,将誊写本和原本放入录事柜放好,才安心去用午膳。
才刚踏出乾刚殿正殿,不远处一个身影,早就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