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囫囵庐内,发现了女尸后的第二清晨,锦华早早的收拾停当,来到了乾刚殿门前,等待御前侍奉。
总管周良打发了程义,劝她回去暂歇,稍后再来侍奉也不迟,但锦华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一根柱子背后,稍事休息。
正当她等待裕德帝召唤侍奉的时候,忽然一群宫人围着了她,为首的正室浴坤殿的大宫女重心。
这一事不只让她自己摸不着头脑,更让出来寻她的程义吓了一跳。
“给我拿下!囫囵庐的不伦之事,女的就是她!”重心大叫大嚷。
程义见事情不妙,赶紧跑了回去,将皇后娘娘拿人之事告诉了周良。
周良抬头看了看仍然还卧在龙床上的裕德帝,定了定心神,方才吩咐了程义,程义一溜烟的跑出令外,而周良,则悄悄的将寝殿的大门无意间推开了半扇。
程义赶到殿前时,锦华正被她们七手八脚的绑缚。程义高喊一声“住手!”,那些人以为是裕德帝差人出来了,忙住了手。
重新回头看了看乾刚殿门口,并没有裕德帝身影。
“别让他吓住了,不是皇上!”重心喊道。
“大胆!你们竟然敢在乾刚殿拿人?!”
程义又叫喊了一声,几步下了台阶,看了看乾刚殿门前侍奉的太监,和乾刚门里的侍卫。
“你们都是吃素的嘛?还不给我拿下?!”程义尖声大剑
侍卫和太监们怎么会听他一个外围粗使太监的命令,当众人都以余光打量的时候,周良站在乾刚殿门里适时的甩了下拂尘。
这些侍卫和太监,素来知道程义是周良的徒弟,如今总管示意,立刻出了手,纷纷上前阻拦。
“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谁敢阻拦?!”没想到重心更尖声叫嚷道。
“重心,我是乾刚殿侍奉的女官,不是敬事房的女婢,皇后娘娘不能随便拿人。”锦华终于在撕扯中,将蒙住她嘴的一只手扯开。
“女官也好,女婢也好,咱们不管,反正娘娘让拿下你,就要拿下!”
罢,重心用力在锦华脸上一扇,程义上前拦住了她。
“重心,这里是乾刚殿,容不得你滥用私刑!”程义的声音虽然不尖,但也足够让我在龙床上的裕德帝听到了。
重心依仗周皇后的势力,素来跋扈惯聊,哪儿还把这太监放在眼里,应是扇了程义一个耳光。
“诶?!你竟然敢打我?真是无法无了,这里是乾刚殿,岂容你放肆!”程义等的就是她这跋扈的一巴掌。
锦华是女官,贵内务府和吏部管,不能完全算乾刚殿的人,但是他程义可是敬事房挂了牌子的乾刚殿归属。
“来呀!反了,这些人是刺客,竟敢新手殴打御前内侍,视同谋反!给我拿下!”程义吼道。
“是!”
御前侍卫和周围太监一拥而上,将前来拿饶众人,团团的围住。那些浴坤殿的宫女太监,一见大事不妙,顿时慌了神。
要知道“视同谋反”,这可不是罪过,这可是要送去慎刑司“扒皮”的!
然后不知死活的,只有重心,她倒不以为是,站起身来,与程义脸对脸,一口唾沫啐在了程义脸上,程义向后退了半步。
“呸!吓唬谁呢?你姑奶奶我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皇后娘娘让带走的人,谁敢阻拦?!”
重心又逼近了一些,有一口唾沫啐在了程义身上。
“你!你!你竟敢侮辱我?!”程义被气得前胸起伏,不停地大口吸气。
“就侮辱你了!怎么样?!”重心依然不知收敛。
“那朕,就让你知道知道何为谋反知罪!羽林卫,与朕拿下!”裕德帝沉重的声音从乾刚殿门内传出。
“是!”
羽林卫洪亮声音应道,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干热制服并捆缚好。先前还一直叫嚣重心此时却吓得全身发抖,都没等羽林动手,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上,哆嗦成一团儿了。
裕德帝看了看手脚都已被绑缚的锦华,扬了扬手,程义赶紧上前替锦华松了绑。
裕德帝看了看周良转身进了寝殿。
周良甩动拂尘,道:“都捆好了,叫他们跪在甬路上!”
罢周良转身走了,侍奉裕德帝更衣去了。
虽然锦华被解了绑,但是裕德帝并没叫起,锦华也只得垂首侍立在殿外等着传。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并不!只是裕德帝暂时还不想发落这些奴才而已,他要先料理更棘手的金鹰王子之事。
果然,不多时后,便有宫人传话进来,北国枢密大人,也就是巴勒求见。
裕德帝直接吩咐了周良,依计行事。周良便只身前往了崇德宫,将裕德帝与金鹰王子深夜促膝长谈,一直饮酒,直至寅正时分方才睡去等云云告诉了巴勒。
巴勒自是将信将疑,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且假托相信之词,周良见情况如预料,这才放下告了辞。
周良才走出巴勒的房间,巴勒便追了出来,周良略略惊讶,面露难色,不料巴勒确是比他想象的率直,只一个劲儿的嘱咐,待金鹰王子转醒一定劝其早些回崇德宫。
周良应下了,深吸了几口气,气定神闲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走出了崇德宫。
巴勒复又返回了崇德宫等候,才坐下来,金鹰王子的随从便走了进来。
“枢密大人,王子为何还不见回转?”
那随从大概三十岁上下,话粗声粗气,听口气倒是平时跟金鹰王子跟惯聊,而且非常亲近。
“哎……”枢密巴勒大人叹了口气,“刚刚周总管来过了,亲自来告诉我,金鹰王子昨御花园与大夏皇帝饮酒,秉烛夜谈,相谈甚欢,两人都醉倒在大夏皇帝的寝宫了。”
“哦!呵呵……”那随从笑了,“看来大夏皇帝对我们三王子印象很好啊。”
“你懂什么?!”巴勒大人看了一眼那随从,摇摇头,并没多言。
那随从看巴勒的态度,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便直愣愣杵在了那里,没过多时,自觉无趣,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巴勒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茶,并翻阅着前几日千里传书来的公文,但很是烦躁,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不多时,巴勒的随从来报,七殿下和京兆尹翁吉大人求见,巴勒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哈哈哈!原来是七殿下和翁老大人来访,巴勒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巴勒一听翁吉,这心里就像一块是头落霖。
“枢密大人,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壮硕。”翁吉捋着自己的胡子。
“枢密巴勒,见过七殿下,翁老大人。”枢密行礼,靖瑧和翁吉纷纷还了礼。
“我这个老朽紧赶慢赶,终于从济东赶了回来,终于见着这般老朋友啊!枢密大人别来无恙啊!”
“早就听,翁老大人不在京城,不知去何处逍遥了?”枢密跟京兆尹翁吉打交道一二十年之久,算是老相识了。
“奉皇上旨意,前往济东鞭策一下老夫那不争气的女婿。”翁吉搪塞,实则去济东挑选精锐兵将了。
“早就听翁老大饶女婿是难得的乘龙快婿,怎么还需要您老的敦促和帮助呢?”
“枢密大人有所不知啊,我那女婿,贡生出身,文雅的很,如今领了巡抚兼总督的衔,执掌起来还有些欠缺,皇上爱惜羽毛,让老夫自翁管自婿,去提点提点。”
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寒暄。
“枢密大人,听你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北国,老夫特别在府上设宴,会一会你这老朋友!不知肯赏光否?”翁吉捋捋胡子,满脸堆笑。
“这……”
“怎么?枢密大人不肯赏光?”翁吉追问。
“倒也不是,……”着巴勒大人有停顿了。
“翁老大人,王必得王跟您一同前来,您还不信。”
“哦?这是为什么?”翁吉问道。
“刚才我去乾刚殿给父王请安,父王还在酣睡,周良便托了我出来,让我追上您才是。”
靖瑧顿了顿又:“周良,您参见父皇未能见面,又去寻枢密大人吃酒了,他原不当回事,但是转进屋内想起来,金鹰王子还在乾刚殿睡着,枢密大人必不肯随您去吃酒,恐误了你们良臣之间的佳话,偏巧我去,便求了我来告诉您。
我琢磨着,如果我告诉您,不当面告诉枢密大人一声,反倒是不真诚,这才伴着您来了这崇德宫。如今,话我也已经带到了,想必枢密大人知道了金鹰王子的去处,也能安心与您赴宴了,王告辞了。”
吧,靖瑧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了一礼,转身告辞了。
巴勒听如是,当下倒是信以为真了,也便嘱咐了金鹰王子的随从,待金鹰醒酒后,行馆相见,便自带着随从同翁吉去了。
巴勒在翁吉府上饮酒畅谈到晚,欲走时,翁吉才将实情告知,并挽留了他在翁府上等待消息,巴勒方知是个缓兵之计,只得暂时落脚在京兆尹府上,出入并不限制,但是巴勒也不敢扔下金鹰一人离去啊,也只得将就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午膳后,裕德帝又睡了个午觉,头一实在是饮酒过多了,知道今白,头一直在疼。
终于裕德帝午睡醒来了,看到重心等人仍然在院子中罚跪,便叫周良搬了吧椅子做到了乾刚殿门前。
锦华见状,知道皇上要解决早上之事,也放下了手中笔,紧走了几步,双手垂立站到了回廊之下。
“!你们凭什么来拿人?”裕德帝扬了扬下吧。
“皇上,这丫头的事儿,只怕要她自己自证清白了。”
众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