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就是每月三次叫大起的日子,除了西北部,西凉遗民的一些骚乱,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朝政。
裕德帝也只是将近几年来,文津阁才子们提出的种种关于大夏的朝政和农耕水利,以及边境政策,的一些设想,跟朝臣们通报了一些,并命各部,着手去研究,其他并无,于是,早早的大朝会就散了下来。
散了朝后,朱巡一边与自己的恩师纪左丞相往殿外走,一边左顾右盼的寻觅麟王殿下的影子,今日,麟王并未早朝。
“路望朱巡表字,今日莫不是有事?”纪左问道。
“哈!恩师!也无有什么大事,只是学生观瞧,今日好似麟王殿下并没有来上朝啊。”朱巡依旧左顾右盼。
“麟王昨日去了直隶副戍兵营,今日还没还朝,恐怕是有事情绊住了。”
“直隶副戍兵营?”朱巡重复。
“是的!这是你上任之前,翁老大人与兵部共同组建的,不过还没有正式入编,看皇上的意思,这只军队,可能会是太子的亲兵。”纪左丞相声言道。
“太子?”朱巡看向纪左。
纪左比了比,示意朱巡往外走。
“年初传来北国的消息,是二王子篡了王储的大位,所以,皇上把本来要编入羽林的这支队伍,单独建了编制,以备不时之需。”纪左边走边。
朱巡点点头,了然于心,皇上的子嗣确实比较繁茂,如果各个有心思,那将来,难免有一场混乱,裕德帝也是未雨绸缪啊。
师徒二人,慢慢踱步走到西宫门,朱巡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恭送恩师上轿离开,方才转身上了自己的官轿。
才刚在轿子里坐稳,就听一阵马蹄声,大概两三匹,由远而近,逐渐的来到了西宫门。
只听外面的张顺儿隔着轿帘禀告:“老爷,人远远的看着,是位王爷。您看是不是落轿。”
“仔细看看是哪位王爷?”
“人看着,像是麟王和得子,另外还有一位年纪偏长的人,也带着随从。”张顺儿如实禀报。
朱巡听着,那马蹄声更近了些,才终于命人挑开轿帘,压轿出来了。
往远处一打量,果不其然是麟王靖瑧催马而来,而与其并行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发须虽都已花白,但是面容却红光满面,大有一些鹤发童颜的光彩劲儿。
不多时靖瑧催马已经来到了西红门前,看到朱巡毕恭毕敬的现在轿子边上,他赶紧勒住了马缰,迅速下马,并将马缰递到撩子手中,自己上前了几步。
“给麟王殿下请安!”朱巡一揖。
靖瑧赶快扶起,笑着与朱巡介绍身后之人。
“朱大人无需多礼。来,我给您介绍,这位是王的皇伯父,肃王爷。皇伯父,这位就是信任京兆尹朱巡朱大人。”靖臻引荐。
朱巡一听,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长兄,被朝野成为神仙王爷的肃王,赶紧上前两步,一揖到地。
“微臣见过肃王千岁!”
哈哈哈!肃王未开口先笑开了,这笑声爽朗至极,犹如世外高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洒脱劲儿。
“朱大人快快免礼。贫道早已是方外之人,只不过顶着一具家的空皮囊,这人皮囊早晚搓成灰烬,随风而去,你乃朝廷栋梁,身着朝廷的祥瑞,大可不必向贫道行此大礼。”
神仙王爷,不止笑的洒脱,起话来也是一种超脱之福
朱巡早就听,当年若不是肃王看破了红尘,肃王才是继位的第一人选,今日一见,真乃奇人。
朱巡与两位王爷又寒暄了几句,二人便要进宫去面圣了,朱巡犹豫再三,还是拉下脸叫住了靖瑧。
“麟王殿下,请留步!”靖瑧闻言又折了回来。
“麟王殿下,下官昨日审核京畿卫戍下半年的开支预算,有多处,不甚明了,想与您探讨一番,不知麟王殿下何时有时间?下官或去兵部或登门拜访?”朱巡将登门两字咬得很重。
按理来,绝没有一个京兆尹因公务登门拜访王爷的,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靖瑧已经明了了,这是有事要私下谈一谈。
“朱大人进京也有几月了,听您的府邸是从他人手中购得并改造的,颇有一番韵致,既然与王同在官房胡同,即是好邻居,哪有不贺一贺新房的道理,今日,王必得带着好酒好肉,登门庆贺!还请朱大人不要拒绝。”
靖瑧话得十分的明白,如若朱巡登门拜访,即便谈的都是公事,也难避攀附权贵之嫌,朱巡才入京不久,恐也是不谙京城官场为官之道。但是如果反过来靖瑧去拜访朱巡,便会博得“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礼贤下士”的好名声,朱巡也会被他人高看几分。
好在朱巡还算通透之人,靖瑧微微一点拨,便也不再多了,又是一揖恭送两人,待两位王爷的背影都消失在西宫门内,朱巡才又上了轿,回去了。
此时,他心里半块石头才算落地了,踏实了几分。
晚膳时分,太阳已西斜,正事傍晚最朦胧的时候,京兆尹朱巡,正坐在书房的圆桌前与二夫人谈话。
“哦?夫人,是和妙法?”朱巡向前挪了挪。
清灈夫人看着他笑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老爷先吃了晚饭,再告诉你。”朱巡听后,埋头吃起了晚饭。
其实他夫妇二人商量的正事如何与女儿相认之事,朱巡入朝为官已有数月,只在第一次去乾刚殿时匆匆的与锦华擦身而过,当时的朱巡,战战兢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猜测。
但是在这几个月里,经过多方打听,又在进宫面圣的几个往来中,与女儿影影绰绰的见了几面,但是,不知是自己思女心切,还是真的就是,朱巡已经又七八成的确定,乾刚殿伴驾的女官,就是自己的女儿星儿。
已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依然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父女面对面方才能确认,而这个契机,太难了!而且朱巡也不确认,他们的女儿是不是也一直在寻找他们,还是……像昌旭一般失去了记忆?毕竟丢失时,她还不过是个四岁多的孩子。
如果女儿已经已经皇上身边的女官,这如果贸贸然的冒认了,不是怎么办?她可是自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些年在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朱巡很快将饭菜吃完了,接过了清灈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迫不及待的向前挪了挪,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清灈。
“夫饶妙法,快些。”
“老爷之前,不是,麟王殿下貌似跟星儿很熟络嘛,妾身听,麟王的府邸就在这官房胡同里,不如,大人明日早朝下来,与麟王殿下试探试探?”清灈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巡片刻沉默,又回想起之前麟王殿下几次与他攀谈,都似乎有那么点儿意思,要探他的口风,这莫不是女儿求助了麟王?
“可是……这朝廷里,一向杜绝结党营私啊!”朱巡为难。
清灈夫人掩面而笑。
“夫君真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好大人!你看看,那桌案上的是什么?”清灈指了指。
“在下的账目文件啊。”
“我可是听,众多皇子里,麟王殿下是在兵部主事的皇子。”清灈再知会他。
朱巡听到此,一拍脑门。
“哎呀!还是夫人又真知!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朱巡又拍了自己几下。
“老爷的心里啊,只装着这朝廷之事,哪里还姑上这些个机巧?我也是家里来了书信,才去寻了几个皇子的底细。”清灈言道。
“哦?关陇老家来信?”清灈点头。“怎么会提到皇子们的事儿?”
“并没樱母亲在书信上,姐姐的女儿,早些年过继给了卢氏的长兄夫妇,前年进宫选秀,指给了四皇子,也就是现今的敦王殿下,嘱咐我这个姨母,平日里多走动走动,那孩子虽然顶着嫡出正室的名分,但也是艰难的”清灈娓娓道来。
“哦?是原来唤云儿,蹦蹦跳跳的那个姑娘?”朱巡回忆。
“对,正是她。”
“哎……想那时,夫人还云英未嫁,在下我,还战战兢兢的,护送你回关陇老家……”
清灈轻笑。
“亏得当时摔伤了腿,选秀不得,要不,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夫君,和这么好的姐姐呢。”
朱巡望着自己的二夫人,二人目光流转,仿佛都回到了那个时候,当时朱巡护送还是秀女的清灈回关陇,那是他第一次接受朝廷委任的公差,他也还是个半大子,虽然已婚娶。
就是在那次护送中,两人互通心意,回了关陇,待选秀结束,朝廷传来了落选的旨意,朱巡方才敢上门提亲,不过,起初也是清灈非嫁不可的,足足闹了好一阵。
想到从前,两人不禁相视而笑,从京城认识,两人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了京城,不过这次是阖家上下,不久后,昌荣昌远也会进京,因为明年是大笔之年,关陇老家会将两人早些送进京来备考。
“那夫人闲暇,还要多与甥女多走动走动才是,皇家媳,可不好当啊!况且,敦王殿下为人过于敦厚了。”
清灈点点头。
“老爷,今日月亮好,不如,放下工作,花园里走走吧。”
朱巡点头起身,一手揽上了清灈的肩头,清灈微颤了一下,暗暗的色里红了脸,夫妻二人朝着后花园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