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姐……”
这一刻,钟琳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傅婉说的是事实。
傅婉重新闭眼,藤椅在轻轻晃动:“阿琳,我与阿昀,今生的母子缘分,仅限于此,不亲不近,我们都舒坦。”
“婉姐,你不要这么想,阿昀他不说,可他心底是亲近你的。”钟琳心急反驳。
傅婉摇头,摆手:“阿琳,阿昀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没有教养在我身边,可我却知他性子。”
这个儿子,长相像她,可骨子里的凉薄无情,却像极了别人……
到底是被别人教养长大的崽子!
钟琳哑然。
灯光下,傅婉的鬓角隐有白发,松弛的眼角微微下垂,钟琳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清醒地意识到:经年前,这个以貌美娴静驰名S市的大家闺秀,不再年轻了。
“婉姐,你也说他是你的儿子,那你应该知道,母子没有隔夜仇,你们——”
“阿琳,”傅婉截断钟琳未完之言,她说:“我和阿昀是母子,母子之间没有仇,只是,已经十五年了,我们都过不去啊……”
说这话时,始终闲适自若的老人终是变了面色,刻有深浅皱纹的脸部隐隐抽动,眼角处,似有水渍。
那是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是傅婉心底触之就鲜血淋漓的伤。
钟琳心里一酸,眼睛红了。
是啊,晃眼间,已经十五年了啊……
半晌后——
“阿琳,下周五去西山墓园,趁着还剩几天,把该准备的准备好。”
钟琳应下后,傅婉便不再说话了。
见状,钟琳默默打消了与傅婉谈论顾思珊这个女孩的想法。
出去的时候,钟琳听到老式电视里陆锦花曲调婉转地唱:
“说不尽水晶帘下脂香粉媚,常学那风流张敞巧画娥眉,喜今宵,浸楼台,月明如水,对梧桐,思往事,忽动余悲。”
……
1998,A市最出名的酒吧,位于商业市中心,酒吧内里拥有顶级奢华配置。
在这里,你可以见到西装革履的生意人在包厢酒桌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地敲定合作案;也可以看到星二代富二代聚众开趴,嬉笑玩闹;还可以看到众多寂寞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摇首摆臀,尽情热舞。
从开张到现在,短短几年,此处,已经成为A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穷奢极侈的代表符号。
晚上八点半,306包厢。
有一男人黑发微卷,浓眉大眼,容貌深邃,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野性。
他正拿着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任由身旁年轻女人的柔软贴在他身上,娇嗲地说着话,神色百无聊赖。
池非昀推门进来,对沙发上亲密相贴的男女视而不见,径自寻到角落单人沙发坐下。
清俊绝伦的容貌、成熟内敛的气质、尊贵迫人的气场,种种一切都注定让池非昀一出场就轻易吸引所有异性的目光。
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看清池非昀时,便忍不住双目放光,眼睛几乎快黏在他身上。
显可易见,刘若妍认出进来的这个男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