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跑过来,手中的鼓棒都来不及放下,用手臂一把箍住夜朔的脖子,俊朗的脸上作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活动室又不来,害我们担心那么久,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啊?”
夜朔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他,而是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踉跄了一步,等他抱怨完后,低声回了句:“抱歉。”
他这些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走不出来,完全顾不上乐队的伙伴们,也没有心思来活动室参加练习,因此不知道大家在为他担心。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大家演奏中的心不在焉,以及氛围的不对劲,没想到是他的缘故,这让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认识到自己在乐队中是不可或缺的,内心不免有些震动。
鼓手见夜朔那么顺从,还跟他道歉,一时有些不自在,自觉将自己箍着对方的手臂移开,挠挠头说:“道歉倒是不用,你只要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我们这帮兄弟永远是你的后盾。”
贝斯手放下贝斯走过来,拍拍夜朔的肩膀,沉稳地说道:“老潘说得对。”
主吉他手和副吉他手同时放下吉他,并肩站在几步外,两张一模一样的俊脸上露出同样欢喜的笑容,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是你的后盾,欢迎回家!”
夜朔抿了抿唇,压下内心的感动,郑重点头道:“谢谢,我记住了。”
主吉他手看着夜朔,想起什么,突然伸手进裤兜里翻找。可是掏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他索性掏出一样东西,放一样东西进旁边双胞胎弟弟的手里。
由于多年的默契配合,副吉他手一看见自家哥哥拿着东西伸手过来,就条件反射地双手合并呈碗状,不一会儿,他手上就爬满了鳃金龟、双叉犀金龟、独角仙、七星瓢虫、长戟大兜虫、褐天牛、知了……为了防止它们爬出来,他不得不双手合拢。
神奇的是,这些昆虫从来没咬过他,不然他也不会用手来装它们。更神奇的是,他和他哥哥明明干什么都在一起,可他就是不知道他哥哥什么时候捉到的这些昆虫,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他哥哥都能从裤兜里掏出一堆来。现在,他们房间都变成了昆虫博物馆,活的死的都有,以至于他们妈妈从来不愿意迈进他们房间一步,打扫什么的都是他们自己完成。
看着手中快要溢出来的昆虫,他一度怀疑他哥哥的裤兜是从机器猫那里偷来的,要不就是打通了次元壁。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为什么那么多昆虫进了他哥哥的口袋后,就再也没爬出来过,但他哥哥一掏出来却又是生龙活虎的?而且,这个数量绝对不是普通裤兜可以承受的。
看到他哥哥还在往外掏,并且抓着一只屎壳郎就想往他手里放,他连忙躲闪开,阻止道:“屎壳郎不行!刘麒,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捉屎壳郎!别捉屎壳郎!你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快把它放了,去洗手,否则你别碰我!”
刘麒只比他早出来了三十秒,就成了哥哥,明明是他照顾对方多一些,他才应该是哥哥。当初出生的时候,就不该因为嫌刘成碍事,踹他那一脚,这下好了,把对方踹成哥哥了。
刘麒跟他手中的屎壳郎对视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他双胞胎弟弟道:“刘麟啊,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屎壳郎,同样都是昆虫,你要一视同仁,不能搞种族歧视。你看它多漂亮,乌黑油亮的甲壳,带着倒钩的爪子,爪子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动物的……”
刘麟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告诉咱妈,你又捉屎壳郎了。”明明这种昆虫多数存在于村庄或者森林,也不知道刘成是怎么从城市中将它找出来的,这简直是个谜。
刘麒撅起嘴,不满地嘟囔:“又拿咱妈威胁我,说得好像我会怕一样。”
他一边嘟囔,一边不情不愿地带着屎壳郎一步步挪到窗台,打开窗户,依依不舍地将屎壳郎放出去。他才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再洗一百遍手。
看着屎壳郎顺利掉到窗外的草地上,他松了一口气,好在活动室在一楼,不怕它摔死,只是担心它能不能找到吃的,能不能顺利找到女朋友,婚后生活幸不幸福,下一代……
刘麟看到了他哥哥眼里的忧心忡忡,双胞胎特有的心灵感应让他了解到自家糟心哥哥的糟心想法,他额角不禁蹦出了十字,嘴角不停地抽搐,这个双胞胎之间的特异功能他可以请求上天收回吗?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将心中的烦躁吐出,不气不气,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已经习惯了。
可惜手中到处乱爬的昆虫不配合,不断地在彰显存在感,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皱着眉头朝他哥哥喊道:“刘麒!你别再操着一颗屎壳郎妈妈的心了,快过来把你的虫子拿回去!你到底要找什么?”
刘麒一个激灵,从对第十二个屎壳郎孙子的想象中回过神来。经过他弟弟的提醒,他可算想起来之前的主要目的,伸手往口袋里一掏,掏出来一只色彩非常鲜艳的金龟子,惊喜地道:“找到了!”
刘麟迫不及待地赶过去,将手中的昆虫全部倒回他哥哥的口袋。不由得他不急,因为他已经看到独角仙从两手的缝隙中钻出半个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