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朔得到的信息和前面几人比起来要少上一些,他不知道阴沉男做过些什么,但他知道江梦月确确实实被困在试胆屋里,没有出去过。也就是说,阴沉男要么是故意说谎,要么是看错了,而从大门不正常地被锁,成允文、孙家豪和阴沉男的反应,以及温长宁临时改变说辞,他可以推断出,阴沉男很有可能是第一种情况。
那么,大门被锁有很大概率就是因为孙家豪他们听信阴沉男的说辞,认为江梦月已经出去了。在没有其他因素干预的情况下,阴沉男这样做只会导致一种结果,那就是江梦月被困,这大概就是阴沉男的目的。
推断出这些后,夜朔紧紧地抿着唇,射向阴沉男的目光如寒冰利剑般刺骨。
阴沉男突然狠狠打了个哆嗦,搓搓起着鸡皮疙瘩的手臂,寻着感受到的威压,往夜朔的方向看去,没到一秒又急忙收回视线,悄悄将脖子耸进领子里,心中暗暗奇怪,自己明明没有见过那人,为什么那人的眼神那么可怕?吓得他现在一动不敢动。
何青青、唐怡琳和李卓明三人知道的信息比夜朔还要少,但他们也有个优势——他们知道阴沉男曾经恶意算计过何青青和江梦月,说是跟他们有仇也不为过。再加上他们是江梦月的朋友,毫无疑问是站在江梦月那边,所以,他们不用过脑子都能判断出来,阴沉男又想搞事情。
何青青愤愤不平地瞪着阴沉男,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坐在她旁边的李卓明眼疾手快地阻止。何青青疑惑地看向李卓明,李卓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看向江梦月。
江梦月的视线顺着孙家豪指向的方向,转移到阴沉男身上。其实,她早就发现极力弱化自己存在感的阴沉男了,她当时还奇怪,成允文怎么会把他叫上,直到现在她才猜到一部分。难怪温长宁临时让她和夜朔更改了说辞,将她被困在房间这一段直接掐掉,变成单纯被困在试胆屋内,而温长宁和夜朔也变成,一进试胆屋就惊奇地发现了她,然后三人一起找夜朔的手表。
她当时猜测,温长宁会做出这样的改动,大概是他从电话中知道了她所不知道的信息,这些信息很有可能与昨晚前门被锁有关。
现在看来,也有可能与阴沉男有关,又或者,与两者皆有关。
江梦月紧紧盯着阴沉男,视线里带着压迫:“昨晚我进试胆屋后,你见过我?”
阴沉男抬起头,与江梦月对视一眼,很快又心虚地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对。”
昨晚回家冷静下来后,他就知道自己之前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了,以至于留下太重的痕迹,容易暴露自己。下个星期一其他班级进行试胆大赛的时候,肯定会发现江梦月被锁在里面,无论她有没有被饿死渴死,他都会被叫去询问,到时候就算他按照计划,用看错了当做借口,也很有可能会受到责难。
这让喜欢躲在安全、阴暗处的他有些后悔。
今天早上接到班主任成允文打来的电话那一刻,他惊得连手里的面包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找上,但没想到会那么早,这才过了一晚而已。他面色扭曲一瞬,不甘心江梦月那么快被找到,故意引导他们沿着他说的那条路往其他地方寻找。
可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江梦月还是很快被找到了,甚至比他预想最快的情况还要快得多。
然后他就不情不愿地被要求来到了这里,但他没有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人,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
而且,他以前虽然算计过人受伤,但算计人命还是第一次,现在面对苦主江梦月的质问,他没办法不心虚。再加上成允文问的问题,让他有些慌。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计划好的往下说了。他默默祈祷江梦月不要问出什么他回答不了的问题,也祈祷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否则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江梦月接着提问:“什么时候?”
这两个问题他能够回答,阴沉男稍微镇定了点,抓着裤子的手也放松了些:“昨晚下大雨,班级的人都去避雨的时候,我看见你沿着沿着文思路跑走了。”
文思路?江梦月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这是哪条路。昨晚去试胆屋和今早离开试胆屋的时候,她特意留心了一下沿途经过的路,她确定没有文思路,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更偏僻一点的岔路,她没有留意到。
江梦月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将这个疑问暂且搁置,问起其他:“那你当时有没有跟‘我’打招呼?”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没有准备过,阴沉男十分犹豫,他是说“有”比较好?还是说“没有”比较好?
江梦月可不打算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紧逼着问:“有还是没有?昨晚刚发生的事情,不需要想那么久吧?”
阴沉男没有办法,只能犹豫着回答:“没有。”
若是他真的在文思路看到江梦月,就他和江梦月这种敌对关系,肯定会当做没看见啊,怎么可能会跟她打招呼,况且,就算打了招呼,江梦月也不可能理他,到时候多尴尬啊,他又不傻。
其他人都旁观两人对质,没有冒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