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景家二老形成鲜明对,赵亦铭面孔灰黑、如同锅底。他虽修为不高,但久居礼乐城、又是世袭供奉,眼力见识并不太差。
流彩闪耀、光幕浮现,明显是用了逆转时光的符宝。对赵亦铭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景氏一门不过是普通散修,手里怎会有如此稀缺的符宝?
符宝不是大白菜。赵亦铭依稀记得,数年前城一次鉴宝会,曾出现过类似的宝贝。当时数名高阶修士轮番出手,最后成交价高达九千块灵晶。
宝贝价格太过惊人,甚至高过赵氏的全部身家。他只能远远旁观、暗自羡慕,从未奢望过去买来应急。谁知如今一个外来客卿,竟能取出符宝反击自己。
能随手拿出此等符宝的,不是修行世家、便是宗门亲传,怎么会“龟缩”在礼乐城的角落?难道自己喝凉水塞牙,惹到隐居在此的“高人”不成?
赵亦铭的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目光越来越迷茫。他的情绪过于明显,直接影响到身边的狗腿。钱大富的嘴唇哆哆嗦嗦、身体抖若筛糠,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镜花水月”法术发动,全然不受他人影响。
只见浮光掠影,镜像出现林箐的身形。她跟随伙计入住客房,而后外出办事,再回到房休息。循环往复,直到镜像出现熟悉的身影。
“嗬嗬嗬”
钱大富喉间忽然“嗬嗬”作响,接着口吐白沫、昏厥过去。在场诸人被光幕吸引,谁也没工夫理他。
光幕的身影是钱大富。他趁林箐外出,蹑手蹑脚偷进屋,将三个药瓶塞入床边包裹,调换里面的丹药。等林箐再次进屋、取水服药,过不多时便浑身抽搐、倒在床。
真相大白!钱大富背后站的是谁,答案根本不用去想。
房内诸人表情各异,目光都集到赵亦铭身。只见他双颊赤红、眼歪嘴斜,口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在此时,光幕影像再变。客房出现两个人影,分别是钱大富和赵亦铭。
钱大富抢步前,试探林箐的呼吸,然后转身谄笑道:“老爷,已经死了。”
赵亦铭下打量几眼,低声问道:“事情都布置妥了?”
“是,小人已找到得力之人,证明是一善堂卖的丹药。”
“客栈里呢?”
“老爷,冯三喜机灵过人,该说的都已教过他。即便有人盘问,也不会有任何纰漏。”
“好!等大功告成,少不了你那份功劳。”
“是,是,谢老爷提点。”
“你先退下,我再稍作布置,此事不容有失。”
“是。”
钱大富转身离开,顺手关房门。赵亦铭几步走到床前,伸手在林箐脸来回抚摸,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摸过几下,他觉得还不满足,又将右手伸进林箐衣内,左手同时去解自己的腰带
“够了!”
纪休安断喝一声,抖手打出玉简,将幻化光幕收入其。
“景供奉,此事前后纪某已然尽知,斋定会给出交代,你只需在一善堂静候佳音即可。赵亦铭牵扯的方面太多,我等同为供奉,维护本斋清誉义不容辞,还请多加担待。”
景华躬身道:“在下知道轻重,一定谨言慎行,请纪主事宽”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亦铭沉默多时,倏地大笑起来。
“纪休安!这这些都是都是是景家小儿安排的陷阱!是陷阱啊”
他一跤坐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吼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要找陶主事抗辩!我要找祭司大人抗辩!!我要呜呜呜”
话没说完,赵亦铭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喷出老远。
纪休安厌憎地背过脸去,不愿再看昔日的同僚。位筑基供奉从外边涌入,把赵亦铭、厉咏和钱大富绳捆索绑、架了出去。
“呼”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景华轻轻舒了口气。
原以为躲在城里、不问世事,能够过些轻松自在的日子。谁知“人善被人欺”,远离立谷郡、来到礼乐城,道理同样适用。
“镜花水月”符宝珍贵,景华何尝不知道。可景氏刚来礼乐城,受到斋同僚的陷害。不出重手狠狠回击,只怕按倒葫芦瓢又起,后续麻烦接连不断。
“方居”外挤满围观的修士、百姓,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变故。
可原本气势汹汹的赵仙长,转瞬间成为阶下囚,连“方居”都被“观月斋”封了。而“一善堂”作为“嫌犯”,则毫发未伤地回家营业。众人心惊疑不定,望向景氏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敬畏。
“洗髓丹”事件在城迅速传开,“赵亦铭被抓”也演绎成数个版本,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不少修士、商户借着买卖由头,过来打探虚实。景福仁回以“北城纪主事神通广大,迅速找到凶犯”,把来人一一打发。
众人得不到答案,愈发觉得“一善堂”神秘莫测、背景深厚,来做生意的商户之前多出数成。
纪休安处事雷厉风行。“方居”变故过去数日,景华便被请至城北分堂,解决善后事宜。
“观月斋”在通天四城各有分号,坐落在城市央。北城分堂设于礼乐城“雅苑”,里面湖石假山俊秀精美,建筑分布错落有致。庭院景深丰富,一草一木别有风韵。
纪休安把景华请到书房,简单寒暄几句,伸手取过桌的玉盒。
“景供奉,赵亦铭之事我已报斋内,执事大人对其所为十分不齿,决议废去他的修为、逐出观月斋。”
景华拱手道:“纪主事明察秋毫,在下感激不尽。”
纪休安摇头道:“此事纪某没出多少力气,全凭你自己洗脱冤屈。镜花水月极为难得,其实你只要拿出来,赵亦铭便不再敢纠缠嚣张,倒不必急于使用。”
景华心一动,“坦然”答道:“当时景某怒心头,没想那么多。我好不容易在一处秘境获得此宝,如今回想实在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