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女孩子现在特别流行的游戏是抓子，高级点的叫抓拐。游戏的内容是手里抓着五个子，用手抛起一个子的同时，把其他的四个子撒到地面上，然后抓住抛起的那个子的时候把地面上的四个子挨个翻面，翻到最难最窄最不容易停留的一面，得分最高。

手里一边翻着子，嘴里一边配合着发出，“魔衣四爪”之类的谐音小调。

游戏用子的材料最普遍的是石头子，也可以是小木头方框，更高级的用羊蹄骨头，也叫羊拐；还有用电线接头处的瓷片，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翻不成的。

每逢课间休息时间，讲台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因为这里用洋灰抹过，比其他地方平。女生分成好几拨喜欢挤在小小的讲台上玩抓子，地方谁先占到算谁的。

杏花离讲台近，老师一下课，她就占了一片地儿，等英子去厕所回来，她赶紧替换着去。

杨艳霞占了相邻的另一块地方。

游戏开始的时候，两个小组的抓子人员难免会互相碰撞一下。开始大家都不以为意，结果杏花抛起子的时候，杨艳霞动作大了把她手里的子碰掉了。

“你别离我太近了，往那边一点。”老这么挤着玩，谁都不痛快，杏花心里有些气恼。

“你们才应该过去，不要说我们。”杨艳霞立马回嘴。

“凭什么啊，这个地方是我先占的。”

“我也占了。”

“那你去你自己的地盘上玩，别挤过来。”英子不忿地说。

“谁挤了？”对方的人也毫不示弱，两组人也不抓子了，为了地盘争论着、推搡着，一个不小心，杏花的鼻头挨了一胳膊肘子，她那脆弱的小鼻头顿时就有鲜血刷地流了下来。

推搡的人一看吓坏了，都是女孩子，哪里见过滴答滴答的血直往下流的景象。两组人的争斗顾不上了，赶紧扶着杏花带她去水龙头前冲洗，用凉水使劲拍额头，英子又去找老师借了纸，到上课的时候，怕血流出来，杏花的一只鼻孔里还塞着纸。

争地盘以杏花的流血获得了杨艳霞的道歉。果然，历史书上说得没错，任何时候的斗争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取得胜利。小争斗少流血，大争斗多流血甚至最后不惜牺牲生命。

下课，杏花捏着鼻血纸到茅房。学校的茅坑儿是大开间，去厕所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杏花上完厕所怔怔地出来了，英子看到她的表情怪怪地，拿手在她眼睛前面上下摆了摆，“嗨，上个厕所傻了呀你！”

杏花神秘地把英子拽到没人的地方，“怎么回事？我以为我看花眼了，鼻血流了老多了。”

“不懂了吧，班里的杨丽丽和翠花已经来了，到日子就备好多的卫生纸。下次她俩去厕所的时候你多留心看看就明白了。我估摸着也快了，你呢？让我摸摸你的胸。”说着就要把手伸过去。

“一边儿去，一边儿去！”杏花把英子伸过来的手拍下去，“听说来了那个，女孩就变成女人了，是吗？”

“嗯，是吧！可以生孩子了。”英子虽然大半年，但发育并不早，胸部看着平平的，杏花的胸部已经开始长了。两个小女生第一次聊到自己的身体，好神奇！

因为课上胡思乱想，没有好好听讲，老师把杏花和大个儿赵春生留下来，要求背过书才能回家。

英子冲她挤挤眼，背起书包跑了，杏花郁闷极了，又一次想到了血的教训。

得，赶紧收了心思，坐在教室里大声朗读了好几遍历史朝代歌，

夏商与西周

东周分两段

春秋和战国

一统秦两汉

三分魏楚吴

二晋前后沿

南北朝并立

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后

皇朝至此完

又在心里默背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去找老师，老师正在捅火炉子准备做晚饭，看到杏花拿着书过来，边淘米边说，背吧。

杏花自己觉得背的还算顺溜，可到了老师这里一紧张就有些磕巴，好歹是勉勉强强、磕磕绊绊地背下来了。

“行了，赶紧回家吃饭吧！上课用点心思啊，要考试了，别一问，啥也不知道，一到考试啥也不会。”

“知道了，谢谢老师！”杏花认怂，态度极好，赶紧回教室收拾书本，三十六计，走为上！

大个儿问她，“背过了吗？”

“嗯！一次通过。老师让我回家了，你自己努力啊！”杏花可不想被老师留一次，背书还落在大个儿后面。

“我已经习惯留下陪老师了。”大个儿无所谓地说，反正他一到背的时候，那些朝代就混乱了、卡壳了，要不就是前后颠倒了。

看着杏花离开的背影，他觉得自己一会儿也该去老师那里试试了，撞撞运气总是可以的，大不了再待一会儿，挨到天黑了，老师总要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