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周末在镇子的大槐树下摆摊，一个看着面熟的婶婶过来跟她打招呼，特别热情地与她攀谈着。

“英子，你初中毕业有什么打算啊？”

英子还没想明白，婶婶就接着说：“你看你还有一个弟弟，也在上学。有没有毕业后就找工作的打算，或者直接嫁人呢？”

英子一愣，嫁人？时代的车轮在前进，怎么还有人停留在初中毕业就嫁人的想法。

“结婚得到岁数才行吧，我毕业还小呢。”

“这个没关系，感情到了，谁会真的去按那个条条框框办事呢。那个唐家村的唐云起，唱戏的时候见过的，他们家跟我家是亲戚，所以托我来问问你。他家可是有钱的很，家里有两辆拉煤的大货车，跟你的姨夫也有生意往来。彼此知根知底的，不会诳你。”婶婶说的眉飞色舞，英子听的一头雾水。

她在唐家村卖了好几天葡萄，年轻小伙子是主要购买力，是哪个？难道是试探的那个。

算啦，管他是哪个呢，管他有多富呢，反正现在没有嫁人的想法，直接拒绝的好。

“婶婶，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有好人家还想着我，现在我还在上学，不想嫁人，这个事情毕业后再说吧。”

虽然口头拒绝了，但也算是英子的第一次提亲，女孩子嘛，面子毕竟还是薄，心里感觉老尴尬了，路上打照面老远看到那个婶婶，英子都躲得远远的，等她过去了，才敢露头。

杏花笑话她，“卖葡萄快把自己卖出去了。”

英子无奈地一耸肩，“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啊，不过，好歹证明我是好女，不愁嫁的。”

“切~~老话怎么说的，一家女，百家求。你顶多就是个女的而已。”杏花假装一脸嫌弃，看着英子自卖自夸。

“嗨，你倒是说说，初三有什么打算。”

“反正不想报师范，感觉当老师太枯燥了。”

“你看支教老师多好啊！生活丰富多彩，一点不觉得枯燥。可惜两年时间太短了，还没相处够，就全部撤走了。”英子说起来都有些伤感。

“支教老师毕竟不是学校的正式老师，正式的老师哪个不是板板正正、一本正经。找再多借口都是借口，其实想一想是自己的心里比较怯懦吧。英子，我不像你那么泼辣，我怕自己没那个胆子站在讲台上，更怕自己学识不够误导学生。嗨，说白了，师范也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看自己的成绩吧。”杏花揪着木头上的树皮，一点一点往下撕着，好像手里非得做点什么，才能把自己的头绪理清楚一样。

“你呢？有什么打算？”杏花望向远处的群山，问着英子。

“我倒是想考个师范，学三年出来当个老师就能拿到稳定工资，还能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你知道我家的条件，不像你就一个女孩子。我弟晓军很懂事，学习成绩也很好，家里肯定也要为他多做打算。我父母没有说我是女孩子就放弃我，也没有太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有些事都挺尊重我的意见。他们养我不容易，我想为他们多分担一些。”

杏花听着连连点头，一时沉默了。初中毕业是个分水岭，根据所选的志向不同，最后的出路也不同。

“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准儿现在一个主意，过后又是一个主意。”

两个小姐妹大概是想到了以后的分别，都不约而同地岔开了话题。

“你去看李天少了吗？”

“没有，不去了，以什么名义去呢！她父母见到昔日的同学，想到自己失去的儿子，肯定更伤心。”

英子望着天空中淡淡飘过的云，低叹一声，“算了，留在心底吧，就当是做过的一场梦！”

“是，你看落花、看流水，你看着它们离开了树木，离开了现在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存在而已！”

两人望着远山，望着天空的云被风吹走、吹散，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