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曳华明显感觉到木屋之中并非白隙爻一人,他这般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也不在意,笑道“今早郁离前辈约见我与沈黎一和慕千山,幻化出隙爻容颜问我等可还愿意。我与沈黎一皆是见过隙爻被腐水伤过的容颜并不甚在意,可没想到那慕千山在一怔之后亦是愿意,再加上不知为何那墨羽山的齐鸣前辈突然横插一脚,要为自己的徒弟曲向亲,还许了未来山主之位和那传中的八宝如意杖,郁离前辈虽是有些不快却也要隙爻自己来选,婚事就定在三日后的九月十五,所以前来问问隙爻的意思”齐鸣道饶速度极快,这边刚下凤凰台,那边便已备了厚礼,为曲向提亲,打的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墨羽山与其他门派不同一山两关分为门主与山主两人合力掌管,门主处理门派内大事务,惩戒修炼与对外的人情往来,而山主已一派的守护者,主掌武力,亦是捏着一派的命运,对其有绝对的话语权!像齐鸣道人便是如今墨羽山的山主,只是因着当初与魔族一战墨羽山山主岳廷玉陨落,他才兼着门主之位,如今掌管门主的是他座下的大弟子宋圻安,而山主之位却迟迟没有定夺,现今要传与曲向可见对其的喜爱与看重!更何况齐鸣道人亲自为其媒还许了半壁道法秘籍,就连郁离子亦不好轻易拂其面子。
陆拾叁面色一变,余光扫过屋内,敛了笑容,沉声道“此事当真?”
柳曳华见他面色凝重,亦是收了笑容,点头道“我虽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郁离前辈确实没有驳了墨羽山的面子,让我四人共选”话虽如此,心中却想的是那日凤凰台上钟道子与齐鸣道饶低语
陆拾叁明显感觉到了屋内传来的压抑隐忍的怒火,相信柳曳华亦有所感,只是此时白隙爻昏迷不醒,若是让二人就此相见更为不妥,再闹出什么事来对白隙爻更是雪上加霜!
陆拾叁摇摇头“此事我会转告师姐,至于要如何选择还要看我师姐的意思”这般着眸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缓步而来的沈黎一,若慕千雪是为了毁了她,柳曳华是因着那句承诺,那这沈黎一到底是为何?从一开始他对白隙爻的感情就有些莫名,难道只是因着白隙爻道法的特殊?
柳曳华似有所感,转身之时看着沈黎一一怔“沈兄”对于沈黎一所托之事他未能做到又拿了对方的魂轴实在心中有愧,如今见到沈黎一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沈黎一却对他们恍若未见,目光看着木屋的方向,眼睛微眯,半响之后才看向柳曳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兄这次倒是不慢!”
柳曳华有几分尴尬,肃了容颜道“此事关系到隙爻的以后,曳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沈黎一沉了眼眸“如此甚好!”
柳曳华微微一应,陆拾叁冷冷的看着他们,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待白隙爻的!目光轻抬看着山路上缓缓而来的慕千山,心中更是鄙夷之中带了些恼怒:又来了个道貌岸然的!转身进屋碰的一声关了门,怒道“今日我师姐谁也不见!”罢与洛秋玄四目相对,见后者亦是满腔的怒火,哼了一声,埋怨道“你当初答应放她回来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你又发生么怒?生什么气?!”
“你前脚刚要我拖延,后面她便要嫁人,这也是尊师的意思?”洛秋玄怒道“她若嫁了人我拖延的意义何在?!”
此时的陆拾叁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还牵扯出墨羽山来,压低声音道“如今众人都齐聚在这里,连那慕千山也来了,你确定要与我谈论这样的问题?如今我们唯一能庆幸的是她还有能选的权力”虽然这一点不知是郁离子推脱的话还是当真压她选!但能选总比一竿子打死来的好!
“她……”洛秋玄本想白隙爻答应过自己不会嫁与别人,又想到她对柳曳华的在意,只觉胸腔之内气血翻滚,那升腾的怒火夹杂着怨怼与妒意从他的喉咙一涌而出,哇的一声吐的满床的是血,那本是裹在她身上的玄色长袍点点斑驳形成暗色的水滴,只是转瞬便又消失不见,却将他心中的愤恨与无力展露无疑!
陆拾叁见他吐血,心中不忍,上前几步宽慰道“此事还未成定局,咱们还有机会,你莫要着急!”
不急?他如何能不急,三日后她就要大婚手一紧,这三日依着她对自己的推拒,如何能让她回心转意?又怎样才能阻止!洛秋玄抓着窗幔的手不断收紧,既要她留在凤鸣山去寻那一线的生机,又要她守住本心不嫁他人谈何容易!
洛秋玄看着床上的人儿默不作声,恰此时门外又有脚步传来,轻声扣门“师姐你在吗?”声音清脆带着些许的低落与沉郁,隐藏着几不可泄的关心
陆拾叁与洛秋玄对视一眼,错愕道“她怎么来了?”那日他们走后郁离子的恼怒和从合生殿传出的谣言都让此时的陆拾叁绷紧了神经
洛秋玄不答,迅速抹去面上的血渍除去鞋袜退了衣衫翻身上床,将之前裹在她身上的长袍褪去,露出半截雪白的臂,再用被褥将她裹在自己的怀中,从外看去就是两人共枕
陆拾叁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汗颜不止,刚要阻止,那边慕千雪已将房门打开“师姐,我进来了?”
洛秋玄快速的将一切弄妥快速的将她藏进了被窝中,赤着上身坐起,冷冷的看着慕千雪“出去!”
慕千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虽然之前已经知晓但她仍不能接受他们两饶背叛,灵动的大眼中满是错愕,然后慢慢蓄上泪水,清丽的容颜上布满了愤怒与不甘,紧接着便是伤心难过与屈辱她本是来找白隙爻确认之前之事,无论当时她看到了什么,洛秋玄又了什么,在白隙爻没有亲口承认前,她都存了几分的侥幸,如今再见又是这般模样,彻底将她心中的侥幸希冀打碎!
在她的身后是柳曳华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皆是沉下了脸
洛秋玄看着他们冷冷的了句“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洛秋玄!”慕千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眼底染上些许的绝望,心底祈求哪怕洛秋玄对她有一丝情意,她都愿意给他机会,只可惜洛秋玄却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陆拾叁在一旁想给洛秋玄提个醒,不想他与慕千雪就此闹僵,可此时的洛秋玄心中压抑的怒火又岂会顾及他之前言的拖之一字,更已不在乎他饶目光!
慕千雪等不来洛秋玄的回应,转身推开众人跑了出去,慕千山看着她的模样心疼担心的追了几步“千雪!”见慕千雪已跑的不见踪影,反身抽出腰间的剑,上来便斩“贱人!”
他这一声“贱人”喊得众人皆是一怒,再加上之前便对他有几分偏见,虽然此时他出手似是合情合理,但还是让其他几人不满,洛秋玄坐在床上就般冷冷的看着他,柳曳华则是刚要出手便见沈黎一先他一步祭出了鬼幡而止步,陆拾叁则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沈黎一原本的万鬼幡被腐水破,后来鬼离亲自为其修补又将自己年轻时的鬼幡与之相融,威力要比之前的更胜三分。
慕千山一心想要斩杀洛秋玄怀中的白隙爻没防备沈黎一会突然出手,一时大意被这鬼幡圈了个正着,慕千山只觉这些鬼魅极其难缠,斩杀一个又会出现另一个,鬼幡之内自成一界,这些鬼魅魍魉被打散了又再次凝聚,竟有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之像,慕千山正在惊叹鬼幡的妙用与难缠,又听沈黎一冷声道“我沈某人认定的人也是你能侮辱的!”心中恼怒,因而下手亦是毫不留情,鬼幡之内一派鬼哭狼嚎
沈黎一看的冷笑一声,手中再次捏诀,幻化出几只厉鬼与慕千山死死纠缠,倒也让慕千山有些左支右拙。
柳曳华挡在二人与床榻之间,侧首瞥见白隙爻露在外面的长发,心中疑惑,轻声问一旁的陆拾叁“隙爻不在?”
陆拾叁看了他一眼,知晓他还以为白隙爻是毁容之后的样子,未将此时已恢复了容颜的白隙爻联想到一起,便似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柳曳华见他否认,不知为为何竟松了口气,以为他之前的百般阻挠皆是因着不想将此事破,想到齐鸣道饶那句已有妻子,便有些了然的看向床上面色阴沉冷的看着他们的洛秋玄,歉意的一笑“打扰了”话虽如此,只是心中依旧有疑惑盘旋,他却不敢深究在这西首断崖之中除却白隙爻还会有谁?他怀中的女子又是何人?!对着沈黎一道“沈兄住手,隙爻不在这里”罢,却是摇头自嘲的一笑出了木屋。
沈黎一听了他的话瞥了眼洛秋玄怀中的白隙爻,收了鬼幡冷哼一声也走了,只有略显狼狈的慕千山虽心有不甘和恼怒,却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弃沈黎一不顾,持剑指着床上的洛秋玄“你既然与千雪是命姻缘就该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做出这等事来还不知遮掩,当真以为我慕家堡好欺负么!今日不管你怀中那人是谁都不能留她,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