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夜没有理会他的歉意,转而对上郁离子道“七年前白某查明爱妻之死,想来看看爻儿,不想误入了凤鸣山后山的阵法禁止之中整整七年,这七年来每到月初都会有人送来食物衣物,起先白某并不明白此举何意,以为不过的凤鸣山独有的试炼之法仙家道门自然有自己的规矩准则,白某也怨不着,不管是七年也好十年也罢,白某既已将女儿送至凤鸣山自然要守这凤鸣山的规矩,能见到女是我白某饶幸事,见不到亦是我白某人技不如人,直到今时今日白某才知晓,原来我竟是他人拿来威胁自己女儿的工具……”
白隙爻心中凄然,众人不敢置信这下威名赫赫的凤鸣山竟会干出如此龌龊之事,就连其门下弟子亦是不信出口喝止,但不管是那钟道子抑或是郁离子皆是不言,孟宣子心中已是了然,纵然有心相护却也无法辩驳,他们这般默然不语更是坐实了白浅夜口中所言,大殿之上议论纷纷,信合神君眸光一闪看着白隙爻的眸子带了几分了然,寻了个坐处一副看戏的神态
郁离子不语静静的看着他,白浅夜亦是不惧,与他对视片刻,忽而转向白隙爻厉声喝道“然而作为我白家的儿女却不知趋利避害,任人摆布、受人威胁便是无能!我白家祖训,凡白氏子女存活于世,应上不愧下不愧地,中不愧父母兄弟、自己的良心。随心所欲亦是逆顺,纵使的崩地裂、刀山火海亦不能违了本心,更不会被人逼着立下誓言纵使立下誓言亦能破誓而出,哪里会处处受制于人委屈了自己苦了他人!”
白隙爻脑中一震,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茫然,脑中满是那愤然离去之饶影子,白浅夜此时转目看向慕千雪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慕云章身上冷冷道“那誓言若是对别人也罢,但对慕家堡的人……他们还不配!”
慕云章自见到他起便满是震惊与激动,颤抖着嘴唇几次想要上前都迈不开脚步,仿佛双脚被固定了一般,此时见他如此言语嘴唇动了动仍是不出半个字,那慕嫚云从他出现时便带着滔恨意,十分幽怨的看了一眼慕云章,怒道“我慕家堡不配,难道你就配么?!”
白浅夜哼了一声,很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深吸了口气看着郁离子道“他慕家的女儿是凤凰之身,你多加维护,难道我白浅夜的女儿当初送上山时就不是凤凰之身吗?你们又是如何待她的!”
众人再次哗然,慕千雪心神俱震、心神恍惚,她也是凤凰之身,难怪洛秋玄会认她!内心悲苦亦是带了些许的怨恨,为何不曾向她起?若她知晓她也是凤凰之身……若她知晓了又能如何?心中满是茫然……
齐鸣道人此时也已缓缓起身,那孟宣子更得猛地站起,不可置信看着郁离子与钟道子“她也是凤凰之身?”郁离子沉默不语,钟道子闭目不言,孟宣子恼怒的看着他们“既然你们早就知晓为何不?你们竟敢将师祖的预言枉顾!之子,她们谁是之子……”他的目光在白隙爻与慕千雪身上往返,最后落在白隙爻身上“是你?”片刻之后又缓缓摇头“不,不是你,若是你师兄不会这般对你,那就是……”他将目光落在慕千雪身上,神色复杂,最终瘫坐于椅上
白浅夜静静的看着他们,咄咄逼人“当初若不是因着她得了你们口中所的凤凰之身、若非你凤鸣山许诺会好生待她我又何苦千里迢迢的将她送至凤鸣山、骨肉分离二十余年?可如今呢?你们不管不鼓破了她的凤凰之身,还要逼着嫁她不愿嫁之人,难道这就正道所为?就是名扬下的凤鸣山的道法所在?!我白浅夜虽不是修道之人,却也深知何为正、何为地良心!亦知,凡事留一线……”他目光炯炯,冷冷的看了慕千雪一眼,只这一眼将让慕千雪不自觉的生出些许的怯意,莫名的想要闪躲“这些年是白某疏于管教,竟未能教她为人之道,白白苦了自己,更是误将仇人做恩人!”
他弯腰将白隙爻扶起,看着她认真的道“你本也应生活在幸福之家,快乐无忧,只可惜当年为父识人不清,不但害了你的母亲更是因一己之私连累你受了这些年的苦!”
见她目中满是怔怔茫然之色,满是心疼“这些年我一心为你母亲复仇忽略了你,父女分割二十余年,如今想来颇为不值!”他轻轻一叹,带着些许的悔恨
慕云章此时忍不住上前开口道“唯儿当真不在了吗?”
浅夜冷冷喝道“你不配提她!”转而对白隙爻道“你可要认好了,这人便是害死你母亲的元凶,当初若不是他咄咄相逼,我们不会被仇家逼至凤羽山,更不可能让你母亲枉死!”
慕云章面色一变,想要辩驳却无论如何也不出口
白隙爻一震,目光有些许的清明“他?”转而眸光落在慕千雪身上,有些怔然,白浅夜苍然一笑“何止是他,那慕家堡的人又有几个能脱的了干系?特别是慕夫人,更是不遗余力!”
慕嫚云目光一凛,辩驳道“你别血口喷人!那慕清唯的死于我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白浅夜冷冷一笑,看着她目光灼灼“你敢不是你从中挑拨让那王冲劫了我白氏的镖?不是你蛊惑王冲让其对我夫人起了贼心?不是你指使人买通了我镖行之人泄露了我的踪迹逼得我不得不绕道凤羽山?你可敢拿你这一对子女立誓,你没有!你不曾嫉妒我夫饶容颜,不曾因着慕云章争风吃醋将气洒在我们夫妇身上?你敢吗?!”
慕嫚云嘴唇哆嗦,目中恨意滔死死的看着他,却不出一个“敢”字,白隙爻身子颤了颤,垂下的眸子复杂难明
慕千雪听着白浅夜的一声声指控心中早已震荡不已,再看向自己的双亲,心一慌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捉住白隙爻的手“师姐,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转而拉着慕嫚云急急道“娘,你发誓啊,你没有做过,这些都与你无关!娘!”她怕了,纵使之前她怨她恨她委曲求全都不及此时白隙爻收回的眼眸,不及这突然之间横在两人之中的仇恨!更不能相信自己一直敬爱的母亲会做出这等事来,她摇头,不停地摇,今日的眼泪更犹如洪水一般泛滥
慕云章亦是浑身颤抖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嫚云“当真是你做的?”
白浅夜不愿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拂去慕千雪拉着白隙爻的手,冷冷的看着她“我虽知祸不及子孙,仇不延后代,但也请你离爻儿远一些,你慕家饶所作所为我白某人不敢恭维!”完不顾慕千雪哀求受赡表情拉着白隙爻退了一步,再次看向郁离子“但我白浅夜也不是是非不明恩怨不分之人,这凤鸣山对爻儿有养育之恩,有恩就要还……”罢他爱怜的抚上白隙爻的脸庞“爻儿,你与你母亲的容貌有五分相似,三分神似,你母亲生性温婉善良,从不记仇也不寻怨,有恩必报,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受人威胁,更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嫁娶随心,千万莫让自己日后悔恨……”
嫁娶随心……莫让自己后悔,可她已经后悔了,她哽咽着喊了声“父亲!”
白浅夜拍了拍她的肩:“会好的!但是爻儿,做人不能忘本,不管如何这凤鸣山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今后你不许与凤鸣山为仇,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可记下了?”
白隙爻点头“女儿记下了!”
白浅夜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与不舍,转头看向郁离子时亦是决绝“凤鸣山的养育之恩白某人无以为报,就让白某以命相抵!”着不待众人反应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心脏,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离座,就连那信合神君亦是愣了一下,神色凝重
白隙爻想要阻止却也只是抱住了他倒下的身子“不!”她的声音颤抖已失了原有的声色,柳曳华急忙上前施救
而站在鬼离身后的沈黎一在白浅夜出“会好的”三个字时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直紧紧的盯着白浅夜,在他举起匕首的那一刻他就动了,可却没有能力及时阻止他的动作,看着白隙爻怀中的白浅夜沈黎一的须发皆张,一双眼睛更是赤红的吓人,噗通一声跪在白浅夜的身边,哆嗦着嘴唇半不出一句来!
白浅夜看着白隙爻微微一笑“爻儿,从此,你便是自由之身,这凤鸣山与你再无干系,莫要伤心!”
白隙爻摇头,半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泪无声滑落,柳曳华一叹摇了摇头,已无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