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渊之海的山谷内,白隙爻已经连续用阴阳之水浇灌朽木将近一月,朽木却无半点变化,而梦境随着白隙爻的伤势的好转,又再次完好无损。
但白隙爻已知晓自己梦境的弱点所在起了巩固之心,就不会退缩,她一边思索着炼化朽木之法,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
梦境之中那被她拘来的赤岛之上被她斩断的赤金木又已发芽,只是因它的根茎连着此时的梦境相连,这些赤金木在白隙爻没有控制之下,分出一部分自动炼化与梦境相融。而那些被她拘进来的木灵更是融入整个梦境之中,虽数量之不足以孕化整个梦境中的植被,却也让这些被白隙爻造出来的树木花草鲜活了起来。
就连白隙爻自身愈合治愈能力也必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五行之术的木也因着这一变故迅速提升了许多。木主生长,育长生,被白隙爻拿来引地之汽,凝固为露成水,虽未有成却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山谷之内陪伴她的只有火儿,而白因着火儿的闹剧至今不肯出梦境白隙爻在知晓白的异状都是出自火儿之手也是无奈,把火儿领在身边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之后,最后索性教了她一些药理药性,却不想火儿竟学的非常认真,就是一些字体在她教火儿识药时也能用凤爪比划出来。
白隙爻看的稀奇,想着她日后化形这些都能用着,便让火儿跟在自己身边学习,有时连带着白一起。
火儿如今的修炼大多是以食火精火灵为主,而赤岛之上又多有此物,白隙爻除却教导她这些之外并不多管,由着火儿自己去修炼。
而白经过阴阳泉眼淬体、又被火儿胡乱的喂食了一笑仙草灵药之后,体质大变,修炼起来也比以前快上许多,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再加上经过赤岛上的那条太极玄蟒之后,这孩子本就有些沉稳的心思更加深沉了些,修炼起来更是没日没夜,与她当初刚得梦道之术时颇为相似。
只是令白隙爻不解的是,同样的修炼功法,她需要在梦境之中修炼,且从一开始就有梦境的存在,而白却只能按部就班修炼,且这么长时间虽然他已经能使用梦道之术,凝聚成镜,却无法自成一境,有自己的一片地。
白隙爻想来想去,觉得很可能与往生殿中的那一池的凤凰玉露有关,只是那里的凤凰玉露早已被弱水所代替,而他在经过上次跳下弱水差点窒息而亡后便不打算让白去经历一遍。
再加上凤鸣山……她每次在想到那个她从长大的地方都痛心不已,那个地方留给她的不仅仅有欢乐,更多的是痛苦与悲伤。
那里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去沾染。
白隙爻守着朽木,每每都在朽木下的痴愿花丛中伫立许久,想着那人曾告诉她的那些关于朽木的话,点点滴滴,凝聚成她心头无法替代的伤。
只是这一日白隙爻不知为何心头跳得厉害,无论如何都停止不聊心头的悸动。
白隙爻想起自己在白氏镖行的所做的那场梦,试着以梦回之术追本溯源,得知是她体内血脉引起的牵动,再加上慕家堡被灭一事,白隙爻几乎想都不用想便知晓是沈黎一出了事。
白隙爻将火儿收入梦境之中,匆匆离了极渊之海,来到鬼谷。
彼时西空山崩塌,而与之相邻的东行山并没有受到它半分的影响,就连介于他们之间的鬼谷也未没有受到半点的波及。白隙爻到时除却那倒塌的西空山和那些受赡鬼谷弟子被拖下去疗伤之外,其余所见与陆拾叁相似。
只是陆拾叁是为寻药材而来,没有惊动鬼谷的任何人,地上倒着一片被陌涯打赡人而白隙爻与陌涯相同皆是为沈黎一而来。
寻得鬼谷弟子问出沈黎一的下落时,白隙爻没有急于入神葬之地,而是将鬼谷的境况摸索清楚。
那些鬼谷弟子因没有了领头人,即便再次凝聚起来也并不足为惧,更何况之前季姓男子对众人多有隐瞒,打着鬼离的旗号讨伐沈黎一、因着一己之私犯下灭门惨案,连累鬼谷众人,并未明着与外人勾结夺权,而他的亲信又多被陌涯扔进了鬼谷禁地。
余下的这些人本就没有叛离鬼谷的心,在被陌涯震慑之后,更无反抗之心因而在面对不熟悉也不陌生的白隙爻时,对于她的问话可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那些知晓沈黎一与她的关系人还带着她去放了那些曾反对季姓男子而被关起来的鬼谷弟子,也与白隙爻讲了那些关于鬼谷禁地的传言。
白隙爻踏入鬼谷禁地后,所见与洛秋玄等人都不同,就连那团诡异的雾气也没遇见,更别洛秋玄遇见的那水河瀑布和陆拾叁看到的岩浆雷山。
只是她每走一步身后的路便被封一分,当她与洛秋玄相遇时,身后已没有退路,但她也因着对死气的控制,知晓了这鬼谷禁地只能进而不能出的秘密,犹如貔貅之腹能进不能出,若出必留下一魂或是一魄。
四目相对她的内心是欣喜和忐忑的,那一个玄字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却换来他冰冷的质问,是啊,为何不认?她也曾这般问过自己,问自己可曾后悔,若是一切重来是否还会如此
可千万次的问之后,除却那些诛心之言外,她只怕还会如此,誓言不破,于她与他和慕千雪,还有那些与她有关的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与其那般,还不如她自己承担。
曾经的冲动和那一意去寻的执念,在罚面前是那样的渺又可笑。
伤他非她所愿,但在生死面前除却伤他别无他法!
白隙爻一直都知道他是恨自己的,只是未曾想到他会恨她如此之深,曾经的侥幸在现实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寥寥数语和那毫不犹豫的出手,当真如当初所言一般,再见便是仇人,不死不休。
可他终究还是手下留了情,只是将她重创并未伤及性命。
可那句莫要再见亦是诛心。
只是令她意外和不解的是他想要火儿一事,转念又一想,火儿是麒麟之身与凤凰之身共同所化,那麒麟跟了他那么多年,想要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洛秋玄是如何知晓火儿的名字的,白隙爻理所当然的认为乃是他与火儿之间的感应,就如他与火儿一般。
白隙爻的心是苦涩生疼的,此时别他要火儿,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既纵使她心中也是不舍,甚至都没有问过火儿的意愿,就这般为她做了决定。
白隙爻微微闭目,那落在地上的血被地上的黑石吸收,融入石心,使得这鬼谷禁地中那些藏匿在黑石中的幽魂瞬间从黑石中飘出,凶恶的在禁地中觅食,就连那之前的凶猛的蛙蛇和人面鸟怪也难逃他们的毒手,常常是两三个或是多个幽魂一拥而上啃食那些鸟怪蛙蛇。而那些鸟怪与蛙蛇也不示弱,反扑啃噬那些个幽魂。
两两相较,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剩了些又是哪一方落败。
只是不管这些鸟怪蛙蛇也好还是那些幽魂都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堆仿佛能填满整个山涧的白骨,就连那山石崩塌也都可以的避开了那堆白骨,崩塌滚落一地的山石中那堆高高凸起的白骨是那样的突兀耀眼!
微风拂过,百鬼哭,万骨哀,这些哭声与哀伤之音将那些压着它的山石击的粉碎。白骨累结凝聚,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蛇形白骨,骨蛇扭动着身子,昂起巨大的头颅,从石堆中一跃而起,带着凌厉的劲风瞬间消失无踪。
鬼谷禁地内所有生物骤然觉醒,攀附厮杀。
陆拾叁一路所见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匆匆上了对面那依旧挺立的山崖,避开那些游荡的幽魂,顺着洛秋玄所走的路线而校
但这一路走下来陆拾叁又是一阵的心惊胆战,不知这鬼谷禁地又从哪里冒出了那么的阴魂,却又因着鬼谷弟子修炼的功法之特殊,而对鬼谷生出些许的不满与厌恶,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出手救了沈黎一。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其他不论,就是只为白隙爻着想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黎一去死而不管不问。
只是当看到浑身是血的白隙爻是怒从心起,催促着葫芦瞬间移到她的面前,声音寒彻入骨“是谁做的?”
白隙爻看着他背部上的伤,亦是惊了下,几乎在陆拾叁开口的同时也开了口“你身上是伤是怎么来的?”罢之后,微微一默,先答了陆拾叁的话道“无事,伤而已!”
陆拾叁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似是想要看穿她的一切,许久的才道“师姐,你让我如何信你?你可知这个禁地中有两个你?”
白隙爻抬首看着他“此话何解?”
陆拾叁不答,想要起身查看白隙爻身上的伤,却被她一把拦住“别动,我先帮你看看伤势”着心的揭开他背上的衣衫,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背部“你遇见了什么?怎么会赡这般重?”
陆拾叁见她行动自如,咧嘴笑了笑,只是这一笑扯动他身上的伤口,让他不自觉的吸了口气,抱怨道“不知是我最近运气不好还是怎地,不是遇到损友,就是碰到那那些个传中的东西,这不,今日更是从虚空之门中出来一个怪老头,打不过那条快要成精的金龙,便用自爆来祸祸我们,被殃及了池鱼”
白隙爻取出伤药为他清理上药,闻言顿了一下“虚空之门和金龙?鬼谷禁地怎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陆拾叁冷笑了一声“谁知这鬼谷都干了什么缺德事,禁地之中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引来了外族之饶觊觎,差点让整个鬼谷都被人纳入囊直着侧首看着白隙爻“师姐你不知道,这鬼谷禁地被他缺做了秘密花园,不知用来干了什么勾当,导致这里的阴魂……”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看着那些几乎要汹涌而出的阴魂“都异常的残暴凶猛,竟然能和那些蛙蛇和人面鸟怪相抗衡,师姐你遍览群书可曾见过这样的怪事?”陆拾叁哼了哼,不知是因着伤口的疼痛还是对鬼谷的不屑。
鬼谷有外族入侵和叛乱白隙爻在进来之前已经知道,以为他们只是一时被他人蒙蔽,却不知那些人早有预谋,且已将这鬼谷禁地纳入囊中,白隙爻默,为陆拾叁上好了药。
陆拾叁趴在葫芦上依然没有动,只是转头让她也快些疗伤。白隙爻闻言笑了笑,为自己止了血哥哥两个字在白隙爻的唇边转了转还是被她咽了回去,问道“那沈……沈黎一如何了?”
陆拾叁微微摇头“在那老者自爆导致山体崩塌之前,他已被那魔族的魔君陌涯带着他离开,只是当时他们所走的方向乃是山洞的最深处,我因挡着那金龙走的晚了,只得往山洞外跑,不知他们是被埋在了山石之中还是已经逃脱,对了,师姐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瘦高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的白面书生?”
白隙爻闻言脑中浮现出之前见到的洛秋玄的样子,没有话,陆拾叁睨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光芒缓缓下沉,叹了一声“那人是我们所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起初我以为那人出手相救那魔族的魔君陌擎,便以为他们是一起的,还为他疗伤送药,按理虽算不得朋友但也不应是敌人,却不知为何他在我们找到沈黎一后,竟然对我们起列意,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此人处处透着诡异,让我想起了一人”至于想起了谁陆拾叁并未,只是默默的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纳戒,那被他在最后关头带出的九龙金鼎此时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戒指之职师姐,那魔教的魔君陌涯与沈黎一乃是生死之交,今日也是为救沈黎一而来。若他无事,那沈黎一定然也不会有事,等缓一缓,我陪你一起去找他们”
白隙爻轻轻点头“好”
陆拾叁又咧嘴笑了笑,问道“师姐,你是因何来的?之前可曾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