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的内壁边缘镶嵌着一颗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将整个棺内照的一清二楚。
平滑而光洁的棺壁与这墓室的所有石块一般,平实无华,棺底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的蟒皮与玄色鳞皮,微微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与石棺内壁上的夜明珠相应成辉,将棺椁内那静静躺着的男子衬得更加俊美无涛。
棺中男子身着青色华服,上有仙芝云状的暗纹,袖口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是同款锦缎打底织就的白玉腰带,挂了块半月形古朴而又沉郁的墨色玉佩,脚上穿的亦是同款的流纹靴,一头墨发青丝用青色玉冠束的一丝不苟,又从耳后柔顺妥帖的垂至胸前,衬得一张如玉冠般俊美绝伦的脸更是巧夺工,仿若是这世间最完美的所在,没有半点瑕疵。
眼眸轻合,明明周身无半点生机,却让人无法轻视,那股浑然成的威压弥漫周身,即使他只是这般静静的躺着亦让人心生敬畏。
白隙爻与陆拾叁所遇之人若论颜面当属柳曳华为最,冷宁翔次之,但他们二人容颜与气派若与眼前这人相比,却犹如皓月与星辉,当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石棺较常规棺木稍大,却足够两人平躺。此时棺椁之中一侧被此人占据,另一侧空出的地方被一把半月形的弯刀占据,虽然令人不解,却又无半点的违和,仿佛本就应如此一般,如此那一具背靠着石棺的白骨就显得有些索然。
白在火儿吞了那块黑石整个墓室漆黑陷入黑暗时,整个人便仿佛失去了自我的意识一般,径直向着石棺走去,那本是纹丝不动的石棺在他靠近之时,竟自动的打开了棺盖,引着他爬上了石棺躺在了男子的一侧,闭目而睡。弯刀漂浮自动为他腾出地方,又在他躺下之后,飘到他与那男子中间隐没不见。
棺内荧光闪烁,那不知何时被打开的棺盖又再次缓缓合上,如之前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白隙爻见此刚要上前阻止,却见那句原本坐靠着的白骨,竟慢慢的站了起来,拦在了白隙爻的面前,头骨转动,似是看了眼那紧闭的石棺,空空的眼眶里似有一抹悲伤流过,继而直直的看着白隙爻,又或者更准确的是看着他怀中的火儿
白隙爻与陆拾叁本来就距离这白骨极近,此时引着白无意识的进了石棺之中,白隙爻心中着急,上前了一步,与白骨的距离就更近了些,不过尺许,白隙爻一惊,后退了一步,但仅这一瞬那口石棺便已合的严丝无缝
“白!”白隙爻心中着急,返身去推棺盖,却是犹如之前陆拾叁取那个黑石一般,半点都没有撼动分毫
白骨站起,与他们不过是尺许的距离,那只剩下的骨头的手臂轻抬,
白骨看了眼立在一放的陆拾叁,陆拾叁赶紧怪觉得无害的笑了笑,哪知白骨没有丝毫要理他的意思,转身,空洞的眼眶似有一道光落在白隙爻身上,伸手似是要抓白隙爻怀中的火儿,吓得白隙爻立刻闪躲到一边,避开了它的手指,一边警惕的看着它,一边又忧心石棺内的白
那白骨被她躲过,空旷的眼眶里带着几分恼怒与嘲讽的鄙夷,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又在看到她抱在怀中的火儿时竟有一抹柔光闪现,火儿似有所感,抬起凤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白骨,仿佛是在疑惑它是谁、又为何会突然站起来的
疑惑之中目光不期然的与那空空的眼眶对上,火儿将脑袋一扬,目光瞬也不瞬的紧盯着那具白骨看,目光渐渐从疑惑渐渐到惊惧又到沉思最后剩下的兴奋与欣喜,扑腾着两只爪子从白隙爻的怀中飞了出来
白隙爻紧盯着那具白骨倒是对火儿没有防备,让火儿瞬间得逞,眼看着火儿是飞向那具白骨时,惊惧不已,急急的喊了声“火儿”
梦境展开,在火儿即将落在那具白骨身上时将火儿收进了梦境之中,警惕的看着那因着失去了火儿踪迹,恼怒的在墓室里四处查看的白骨
白隙爻一动脚步,趁着那具白骨的注意力不自己身上,又去推那石棺在将火儿收进梦境之中时自然也想着将这石棺一起收了进去,可这石棺压根就不为所动,更甚者直接将梦境给弹开阻隔,不让她有丝毫的靠近!白隙爻甚至将虹剑召唤出来,对着那石棺狠狠一劈,却又控制着力道不会伤及棺内的白。
这一剑就算没有十成力,白隙爻也用了八分,但一剑下去却连一条划痕都没在石棺上留下,仿佛是被石棺周围的一股无形之力吸收掉了一般,让白隙爻心头一沉,担忧更甚。
那白骨突然失去了火儿气息踪迹,四处查看之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白隙爻的身上,恰好看到白隙爻用长虹剑去劈石棺,那一双空旷的眼眶里隐隐有一簇火焰跳跃,带着犹如实质般的怒气凝聚在白隙爻的身上,让白隙爻心中猛然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涌向四肢百骸,但还未待她做出反应,便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得动弹不得
而从一开始便在观望的陆拾叁见此刚动了一步,便被那白骨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带了无上的威压,瞬间让陆拾叁溢出了冷汗,再不敢妄动分毫
白骨见他如此不堪一击,眼眶之中露出几分不屑和鄙夷,再次又再次将目光落在白隙爻身上,眸中跳跃的火焰仿佛在问火儿在哪
在他身后的陆拾叁无声的摸了摸鼻子,表示被一具白骨鄙视很无奈,而那一双带笑的眼眸之中却是精光湛湛,带着些许的了然与谨慎
白隙爻静静的看着那具白骨,丝毫不为所动,一边控制着梦境不让火儿从梦境中冲出来
白骨见此,似是等的不耐,伸出一只骨手直接掐住了白隙爻的脖颈,骨指用力,让白隙爻瞬间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一张绝美的脸上因着充血而涌上了一抹酱紫色。
白隙爻在这具白骨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浑身上下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只能任由白骨掐着她的脖颈,感觉大脑中的空气一点一点的稀薄了起来
陆拾叁见此大惊,急呼道“你不能伤她,她是火儿的母亲,你若伤了她火儿必不会接受你的传承!”
白骨似是听懂了陆拾叁的这句话,又似在疑惑他口中的火儿是谁,骷髅的脸上有片刻的迟疑
陆拾叁见此又急忙加了句“就是之前在她怀中的凤凰,你难道感受不到她们之间的血缘之力吗?”
白骨的指骨有些的松动,空空的眼眶看了白隙爻片刻,似是在感受她身上的血缘之力,半响之后,手指一松,直接将白隙爻摔落在霖上,自己则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白隙爻,似是在欣赏她的窘态,又似在观察思考她是如何将火儿变不见的
陆拾叁见此,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心中不免的有些骇然,难道上古大神的实力竟强悍到哪怕是过了数万年、只剩下了一堆白骨也能强悍的让白隙爻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那么若是自己可会强上一点,又或是更加的不堪?
陆拾叁之间微微动了动,突然又想到了他那无良的师傅,十八年前钟道子为白隙爻算那一线的生机生生折了一半的修为,但即使是那般,他在钟道子的面前还是犹如初生的婴儿一半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那时钟道子便言,世上修道者万千他所遇见的不过九牛一毛,而他的修为更是在种下等,更鄙视他就他的这般修为放在上古时期连个初生的婴儿都不如,那时他以为钟道子不过是因着白隙爻的死心中不快迁怒于他,那时的他还不知晓钟道子只又一半的修为,心有不服的反驳了两句,被钟道子狠狠的削了一顿之后才老实。
之后的数年都被钟道子亲自监督者修炼,这才让他的修为在那几年突飞猛进,一跃超过了凤鸣山所有同辈弟子,就连慕千雪也不是他的对手,纵使对上孟宣子也隐隐有几分抗礼之势,因而便有了几分自得,却不想一对上钟道子依旧是被虐成了渣渣!
陆拾叁的这种悲催境况直到谢梦重拜了他为师才好转最起码在青箹轩上钟道子再没有那般肆无忌惮又毫无征兆的、随时随地的逮着他就削一顿,算是在谢梦重的面前顾全了他的脸面。
此时的陆拾叁看着站在白隙爻面前带着睥睨之态的那具白骨,脑中浮现的便是钟道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的毫无还手的自己,手指一抖,就连眼皮也抽了抽,可见钟道子这些年对他的涂毒有多深!
陆拾叁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却是在对比着眼前的这具白骨若是碰到自己那无良的师傅会如何?这样风华绝代、一手毁了仙界的人是否能像钟道子每次虐他一般被狠狠的虐一次?
陆拾叁想着仿佛看到了钟道子被一具白骨暴打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
白隙爻虽然被那具白骨掐住了喉咙,喘不上来起,耳中却将陆拾叁的话听得分明,整个人在一愣之中被白骨丢落在地上,急急的呼吸了几口空气,顾不得脖颈上那被掐出的青紫淤痕,看向白骨身后的陆拾叁
陆拾叁的是传承?难道这具白骨是看上了火儿的凤凰之身想要她传承他的道法?那石棺里是白是否也是如此?若事情的真相真是这般,依着那石棺上所言的这两饶身份,那这次便是火儿与白的莫大机缘,她不但不会阻止还会为他们高兴。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要以火儿与白的安危为前提!
而陆拾叁的之后的那句血缘之力,很自然的被她理解为她与火儿之前的同源共体,并未往其他上面去想。
但白隙爻万没想到当她看向陆拾叁寻求答案时,陆拾叁会露出那么一个猥琐的笑容,看的她一愣
那白骨亦有所感,转身看了一眼陆拾叁,似是能看透陆拾叁心中所想,鄙夷的又转了身若此时它依旧为人,定然会十分不屑冷哼一声。
白骨将地上的白隙爻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明明只剩下眼眶的眼睛,似是能看透她的所有,让她心中莫名的一凉,连忙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这具白骨“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就见那白骨上前两步,一指点在她的眉心,狠狠的用力往外一拉,生生的折断了白隙爻后面的话
白隙爻只觉得自己眉心一痛,那被她困在梦境之中的火儿瞬间出了梦境落在了那具白骨的手上。
白骨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隙爻一眼,不变喜怒,转身去逗手上的火儿,火儿对这具白骨极为欢喜亲昵,将自己变成最,在白骨的手上跳来跳去,那模样似是遇见了久违的亲人长辈一般,看的白隙爻一阵紧张怪异,但见那白骨真的没有丝毫伤害火儿之意,又慢慢放下心来,看向一旁的石棺,不知白在里面如何了!
白骨陪火儿玩闹了一会,在取的她的信任之后,指尖在她身上轻点,一道道荧光随着他的手指在火儿身上跳跃,但随着他指尖上的荧光越来越盛,每一指点出,都让火儿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一下。
起先还有些玩闹的意思,但到的最后,那一道道荧光每在火儿身上点一下,都让会让火儿痛苦的缩一下身子,那原本漆黑欢喜的眸子里涌上些许的委屈和愤怒,扑腾着翅膀想要远离这具白骨
但这白骨岂会这般容易就放她离开,只见他的指骨轻轻一划,火儿便在他的手掌之中逃不出半分,无论她是变大还是缩都依然只能在他的掌心跳动,于外人看来她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火儿在白骨的掌心憋屈的想哭,一双漆黑的目子中蒙上些许的水光,带有几分讨好祈求的意味,让人见之便会心疼不忍
但那白骨却丝毫不为所动,指尖道道荧光快速闪现落在火儿的身上,让火儿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凤鸣,委屈的想要寻求白隙爻的保护,却震惊的发现自己连脑袋都转动不了了
火儿直到此时才感受到了恐惧,看着面前倚靠着石棺似是悠哉从容的白骨,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惊惧之色,甚至忘了挣扎逃离,直到白骨的指尖又一道荧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再次的痛的发出声音,才缓过神来,凤鸣之音一声接着一声,痛苦而又委屈,听得白隙爻整颗心都被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