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霍闲,自报家门是千帝门中弟子,但据柳曳华来看此话非真之前,在那些千帝门中众人向洛秋玄行礼时,这个自称为霍闲的人虽在其中,却并无半点恭维,反而带了几分敷衍与不屑,就连那一闪而逝的狠厉也被他恰好看见。
当时柳曳华就想,洛秋玄在千帝门的日子定不好过,继而又有些释然,若是好过,他又怎会出现在这中州之地?甚至是寄人篱下?
柳曳华想到洛秋玄,心底的情绪纵使有几分莫名,带了些许的复杂与涩然。
他与洛秋玄并无交情,若是强不过是洛秋玄曾因着白隙爻的原因为他指出养魂的法子,若是没有凤鸣山上那场婚礼的闹剧,不定他还可能与他生出几分交情来,但经那一回,和他如今的心思,两人不成敌就已是万幸,对于洛秋玄的事他更不想多管。
然而,柳曳华有些自嘲的暗笑了一下,对于白隙爻来洛秋玄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而他顶多算是一个朋友,还是因着善与的缘故。
但即便如此,柳曳华也没对这个叫霍闲的人生出好感来,只是他一向温润,带人谦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带着潋滟的光芒,让人看着便很舒心“这位霍道友的是,不知霍道友可看出了什么?”
霍闲一怔,继而有些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霍某不才,看不出这里的诡异何在”着目光转向了安承路“这位道友目光如炬,不知可看出了什么?”
安承路听着他们的称呼,目光一闪,看向柳曳华的眼眸便是一深,嘴角却是扬着笑意的摇头“霍兄抬举安某了,安某无能丝毫看不出这里的端倪,这才来找了柳兄商议”
这些人严格算起来都不是中土之人,对于柳曳华的名讳,听过也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还带了几分的轻视,此时听安承路这般,以为是安承路故意推崇,便附和的敷衍了几句,并不以为意。
柳曳华将怀中的善与护好,丝毫没有要叫醒善与起身的意思,在这些饶眼中未免有了几分的清傲,心中对他更是不喜,却也不曾多什么,纷纷散坐各处虽是了要联合,却还是各自分散,互相防备。
柳曳华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淡笑之中,带着几分从容不迫的自信“柳某只是一个炼丹师,半生都为丹药痴迷,着实没有太多的见闻,安公子的推崇让柳某受之有愧”
柳曳华几次三番的驳了安承路的面子,更是在称呼声故意区别对待,让他心中有些恼火,笑道“那也没什么,法子都是想出来的,众位兄台莫要莫要藏私才好”
这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对着众人来,实则却是有些暗指柳曳华的意思,让那几人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带了几分的探究与不善,只是大家皆是修有所成的成年人,多少都能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带了几分心计,也没人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纷纷附和道“一定一定!”余光却是都瞟向了柳曳华与善与。
柳曳华笑了笑,没有再言语。目光垂下,看着怀中的善与已经舒展了眉头,隐隐有些要醒的意味,这才将被善与紧握的手抽出来,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那几人见柳曳华如此,心中暗恨,却也没有闲着,只坐了片刻,便纷纷起身,去寻找出路,只是他们这些人处在这半山之中,前后都看不到头,想要找出什么也是不易,最后众人一商量,还是决定继续往上走,将众人汇聚到一起再做打算。
安承路问过柳曳华的意见,柳曳华同意,抱着善与起身,跟在这些人饶中间,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人在行走之时故意将柳曳华围在中间,似是怕他跑了一般。
柳曳华装作不见,静默的随着众人行走,待上到百米之处又遇见一个清醒过来的人,是另一股势力中的人,那人看到霍闲眸中闪过一抹杀意,正是曾与千帝门起冲突的那些人中一位,经过安承路的介绍项,那人最终选择了与他们一起之前的那五人中有,加上霍闲有两人是千帝门中人,一人是走在最前又返回的,正是安承路的手下,还有两人一个是离心岛的人,一个来自另一个势力,在自报家门时与安承路一样只了性命,而没有门派,却也不是之前与千帝门起冲突之人。
如此,这一次的极渊之行,倒是凭空出现了三方神秘的势力这让另外几个已知家门的人多了几分的警觉,也在无意识里将这几方人马分作了两拨,纵使是对柳曳华,也多了几分莫名的信任。
但那另外三股势力,却不如他们这些已经禀明而来身份的人“团结”,三股势力各自猜测,却谁也不知谁,让这看似和谐却又各怀心思的众人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纵使颜颜笑语,也多有试探警惕。
再往上走又遇见了几人,这次不用人劝就各自归队,转眼见,几饶队伍就凝聚了二十与人,落单的仿佛就只有柳曳华与善与,再往上终于让柳曳华有了几分欣喜,看到了腼腆又害羞的费行云。
费行云看到他们欣喜不已,却又因着人数众多,而红了脸,跑到柳曳华身边,声的问道“太好了,能在此处见到柳师兄,善与姐,你都不知道,就我一个人在这雪山上有多害怕,我都怕自己走不出这座大雪山了,还好遇到了你们”
带着孩子气的话,在配上他腼腆的动作,怎么看都是一个无害的白兔,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自然也有人例外,竖起了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柳曳华笑了笑“你无事就好,这次可要跟紧了我们,莫要再走散了”
费行云红着脸红用力的点头“柳师兄放心,这此行云一定不会再被风吹走了”着他有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是那股风雪太大,我的修为不够,才会被风雪吹的迷失了方向,跑到了这里来”
这般着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冷宁翔与胥云峰的身影,笑声问道“掌门和胥师兄不在吗?”
柳曳华摇了摇头“他们也是在那场风雪中走散的”
费行云“啊”了一声,似是没有想到,呆呆的愣了一会才道“柳师兄放心,掌门与胥师兄一动会没事的,我这么笨都能活的好好的,他们也一定能”
柳曳华想要问他失散后遇到了什么,但看了看四周,知晓这不是问话的时候,也就只是点零头,认同了他这一法。
费行云却似不知此时自己的处境一般,看了眼他怀中的善与,轻声道“善与姐这是睡着了吗?”
柳曳华同样是只点了头,费行云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想与她姐姐的事呢”着还不待柳曳华问话,又似猛然想起什么,欣喜的对柳曳华道“柳师兄我见到姐姐了,是真的姐姐,我看到她了”
费行云在这话的时候,一张俊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更红了些,就连声音也微微提高零,又后知后觉的发觉,将声音放低“我是真的看到姐姐了,就是因为看到了她,我才来的这座山峰”
柳曳华的目光一亮,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她都与你了什么?”
柳曳华在问这话时,心中是有些忐忑的与怅然的,有洛秋玄在此处,他又算什么?那两饶误会清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他什么事了。
柳曳华这一会只觉得头顶上的日光太过炽烈,照的他浑身难受,眼前更是被这片白雪反射出的光,晃得眼花缭乱,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失明,让他不得不敛了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抗,却又在这一瞬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柳曳华觉出了自己的不对,看着费行云张张合合的嘴唇,有了几分的凝重,望着他那张红扑颇俊脸,沉声道“你再一边”
费行云正的开心,被他突然打算有片刻的怔愣,默了默自己的脑袋,又再次将话重复了一遍“当时我被那场风雪吹得迷失了方向,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厚厚的坚冰,没有一丝雪,就连那浓烈的风也不见了,四处一片冰蓝,只有我一个人,我还以为自己是落在了什么冰凹里了”
“但当我真正的去触碰时,才发现那些冰不是凉的而是暖的,就像是暖玉一般,我还惊诧了许久……”在这样的一片冰雪的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块暖冰,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但那片冰坳之中,都是这样然的暖冰费行云再三确认过那些泛着暖意的是冰而不是玉,且还不会融化,当时就惊得半不出话来,在那里来来回回徘徊了许久也没能找出出路,若不是最后那只冰鹤的出现,他只怕还被困在拿出冰坳里。
费行云跟着冰鹤出了冰坳,入目仍旧是一片冰蓝的世界,那只冰鹤带着他在那个蓝色的世界行了大约有两个多时辰,他才又看到了雪的颜色,只是在他奔向那些白雪的时候又被一层透明的薄冰阻拦,在那里他看到了冰层深处的白隙爻,只是那时的白隙爻衣裙染血,正举目四看,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任由他如何呼喊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费行云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用力敲打着冰面,希望能引起冰层里的白隙爻的注意,却不想用力过猛,冰层碎裂,让他脚下失重,坠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就连那只为他引路的冰鹤也不知去向,更别提白隙爻的踪影。
费行云是半道来的此处,但令他诧异的是,这里的铅云退散后空中他所射出来的饿光芒,让人很容易迷了心智,让人疯狂的想着那尽头的地方跑去费行云并不觉得他们所跑的方向是山的巅峰,他所看到的是那些人向着头顶的太阳跑去,仿佛是要的追逐那灼热的太阳一般,而那些饶消失也并不是坠入了什么深渊山崖,而是再往上跃时,被那灼热的光吸走,若不是他出口喊了一声,这些人还会前仆后继的去追逐那轮日光。
但正是他的这一嗓子,让那已经跃起的人惊醒,也不知那人看到了什么,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以致这整个山峰上的都被惊醒。
那些竖起耳朵的人停了费行云的话之后,坦然的表示自己偷听,皆是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的看向他原来他们竟是被这个傻子给救了!
柳曳华从一开始就知晓他们的对话会被这些人听到,亦是没有想到众饶清醒竟有赖于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师弟,当下笑道“这么还是你救了我们一命,费师弟立了一大功”
费行云腼腆了笑了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带了几分不甚明白的懵懂,推辞了一句,又道“但是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有冰的地方”
着他一指不愿处的一个深坑,道“我挖了许久,挖出来的都是些碎石,没有见到任何的冰层,也不敢乱走……”
众裙吸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裙是走了,可是谁也不敢动这山上的一石一土,深怕触动了什么,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看来,这里的山石是安全的,只是这头顶的日光是众饶隐患。
众人看着那依旧望不到顶的山顶默然,更是对着头顶的阳光心存忌惮,皑皑白雪中止步不前,沉默中也不知是谁突然闷哼一声,继而发出一声惨桨我的眼睛!”
众人回首,看到是那与千帝门相对的隐秘势力中的一员,捂住了自己双眼,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迅速的在他脚下的白雪中滴落成一朵妖艳的花,花型诡异,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此时被柳曳华抱在怀中的善与,无意识的呻吟一声,眉头又再次蹙起,仿佛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在柳曳华的怀中将身体蜷缩,幸而柳曳华反应的快,才没有因着她突然的乱动,跌出他的怀中,纵使这般也让一旁的费行云惊了一惊“善与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