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在昏迷中感觉到似有若无的香气在鼻翼间萦绕,这股清香沁人心脾却又带着神奇的治疗效果,使得她胸腔里的痛都减弱了许多,鼻翼在呼吸之间,有一些细的水雾从她的鼻孔涌入体内,又在进入她的体内时犹如甘泉入了旱地一般,被迅速的吸收,转化成真元之力。
这般周而复始,让她那受损的心脉被一点点修复,让那张惨白的面容的上多了些许的红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上了许多。
但接受这香气的治疗同时,她的身体犹如失去了控制一般,使不出半分的力气,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随着这股香气而移动,不辨方向却又能清晰的感受移动的动作。
白隙爻挣扎着几次想要醒来,都无能为力,四肢百骸重若千斤,仿佛被魇住了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越久,鼻尖的香气越浓郁,那被伤聊心脉修复的越快,而她的身体也彻底与她失去了联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将她的肉体与灵魂隔开了一般,只留下了灵魂的触觉。
白隙爻的大脑急速的运转,想要寻找破解之法,只是这里诡异的连她的梦境都召唤不出,更遑论其他?她如今能做的仿佛只有一个等。
但白隙爻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屏气凝神,将呼入体内的香气瞬间阻断,这样的做法,让她欣喜的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手指微微抬起,刚要积攒力气睁开双眼,却又因着那股香气对她心脉治疗的突然中断,让她的心脉又再次被重创,鲜血从嘴角溢出,让她僵硬的脖颈反射性的侧往了一边,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她半边下巴与脖颈。
同时也因着这一动作的,让她闭着的气息中断,鼻间又再次闻到了那股幽香,化作水汽争先恐后的从她的鼻孔进入,全力的护着她的心脉,而她身上刚刚凝聚的那一丝的力气也被瞬间抽离,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那般状态。
这是这一次白隙爻却不敢再轻易尝试,那用她的一块心练成的魂玉的破碎终究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纵使因着梦境的特殊让她的身体与魂魄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如今的白隙爻看似完好,却不似常人那般健康,脆弱的一个伤都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这种状态大约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存在,这也是为何梦境在因着朽木的缘故被封,她没有强力打开的缘由。而她心脉上的伤,并非是她不有意,而是她当时眼中心中只剩下了他脸上的伤,更没有料到洛秋玄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拔刀相见,恨意如斯,非她所愿,却又真实明白的发生在眼前。
白隙爻任由这股香气为她调养心脉,彻底放弃林抗,她想起码在洛秋玄的魂种未解之前,她不能有事。还有那从始至终都没有找见的弑诀的完本,这么多的危机都潜伏在洛秋玄的体内,她又如何能够放心?纵使到头来她所能做的只是惘然白费的一切,也想要亲眼看着他。
白隙爻将大脑放空去感受四周的一切,同时也试图联系到白与火儿,在陷入黑暗中最后的那个画面始终在白隙爻的脑海徘徊,那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的模样,让她既震动又心疼,隐隐的还有一团怒火在心头燃烧,让她整个人都无法真正的静下心来。
迫切的心情,使得她越是想要静心越是无法做法,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去想白与火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了那般模样,而火儿的状态她同样无法放下心来,那趴在陆拾叁怀中一动不动的模样是在是与她平日间太过大相径庭,更何况在是在白变成这般模样的情况下。
但不知是这里的环境特殊,还是她赡太重,除了这浓郁的香气外,她竟然感受不到四周的一切,更联系不到白与火儿!
白隙爻一遍又一遍的劝着自己冷静,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论是洛秋玄也好,白与火儿也罢,都是她心中最终要的人,如今一个恨她入骨,一个出事,一个不知状况,这三人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网的她快要窒息了一般,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又急促,纵使有那股香气的治疗,心口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痛传来,万蚁噬心也不过是她此时这般的状态。
那股香气同样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不安与着急,若是它又形态定然又是另一幅着急的面孔,在着急之中更会有对与病人不好好的配合的愤怒,因而那聚在她身边的香气又浓上了许多,厚重的让她呼吸的更加困难,不自觉的打了两个秀气的喷嚏,也正因着这两个喷嚏打出,让她再次拥有了些许的力气,她迅速调整状态,使得这股力气凝而不散,又能阻止他饶攻击。
陷入黑暗中的白隙爻并不能看到她此时具体的状态,但若是有外人看到,又将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这冰洞中的雪莲将白隙爻与瞒石共同围在最终,成守护之势,瞒石在上,白隙爻在下,一石一人相对,那瞒石恰好应在白隙爻的心脏处,光芒闪烁,直照在白隙爻的心脏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与之产生了密切的联系。
瞒石正中的蓝色心形的石块闪烁,将所有的雪莲笼罩其中,先是收了那雪莲蕊心的火焰,继而又收了这些雪莲的花瓣与蕊心,只留下光秃秃的根茎,犹如触角一般聚拢凝聚成一个雪莲形状,在地底与洛秋玄对持。
半空中,花瓣为雨,蕊心作伴,顷刻间在白隙爻的身上下了一场花瓣雨,这雨水顺着她的肌肤到达她的四肢与百骸,于数息之间,已将那收集过来的雪莲的花瓣花蕊全部给了白隙爻,就连那似镶嵌在瞒石中的蓝心,也在这一瞬脱离了顽石,淹没在了白隙爻的胸腔内又全部聚拢在她的心脏处。
雪莲化雨,滋润着她的经脉脏腑,待得她那微弱跳动的心与蓝心相融后,又四散开来,重新冲向她的四肢百骸,特别是灵台处,这剧烈的冲击,让她的大脑昏聩眩晕了好长时间,疼痛密密麻麻的传来,使得她的大脑犹如炸裂般,痛的难以承受,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洒了一地,也让仅凝聚了一点力气,压根不足以让她翻动身体的她,硬生生的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但因着身体无力,始终没有伤了自己。
光芒收缩,瞒石依旧漂浮在这冰洞中的半空,只是没有了原先的亮光与那些雪莲众星捧月的守护,显得整个冰洞之中都特别的萧索。
雪莲的根茎在那颗蓝色的心没有任何预兆的钻进白隙爻体内后,浑身一颤,那聚成雪莲形状的根茎又散开,甚至不顾洛秋玄手中的冰与火,冒着被毁灭的危险,快速的从地底冰层中抽离,带着残缺的根茎迅速将白隙爻层层包裹起来。
瞒石从半空中飘落,恰好落在了白隙爻眉心的位置,在她的额头一闪而没,形成一个石形的花钿,让那张绝色的脸多了份妖娆的美。
这一切发生的没有丝毫预兆,于电光火石之间就悄无声息的将这世间最难得到的瞒石落到了她的眉心,让她的命数再次出现了变动,看不清来历前路,同时也让她的梦境有了更深一层的隐藏。
这一切看似偶然,实则与钟道子当初费尽心机的为她掩藏机分不开斩情丝、燕芝、寒龙玉三者相交相融,最终引动的是瞒石之心,让它如找到同类一般的相融,只为汲取那不多的温暖,驱散数千万年来的孤独。
瞒过海!
此时的白隙爻才是真正的遮掩机,破除所谓的命轮回,跳出这世间法则之外。
而随着雪莲与瞒石的消失,这个冰洞中的温度也逐渐降低,最终恢复到了与冰原其他地方相同的温度,寒意侵骨,让这世间再也没有了暖冰的存在。
摩罗岛上,那原本静止的地随着这外界的变动也出现了变化,有风吹过温暖如夏,长草因着这风的轻抚,低下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臣服的头,一波波荡漾开来,犹如一片绿色的波浪。
树木摇摆,发出哗哗的响声,似是挣脱了多年以来的束缚,在尽情的歌唱,就连那在空中漂浮的碎石,也因着瞒石主动藏于白隙爻的额间,而纷纷坠落,在地面上滚了又滚,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
上白云飘动,四周水面荡漾,将这一处的地颠覆,从此山水之间,地之中皆是随着白隙爻而动,与梦境相辅相成,又相对的独立存在,成了轮回之后的白隙爻收取神葬之地的利器。
云袖被这一变故弄得晃了神,看着突然间由静变动的植被树木,绣眉拧起“难道自己之前猜错了?这里与那记载中的摩罗海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云袖低头看着她握在手中的两块赤红的石头,上面隐隐有波纹闪动,带着浓郁的灵气。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灵石,自以为是的将这里与那书本伤记录的摩罗海与摩罗岛相结合,以为找到了那瞒石的所在。
却不想……云袖失望的抿了抿唇,自嘲的想着,瞒石深处神葬之地的最深处,又怎么出现在这里?她当真是有些魔怔了!怪不得这东西她找的虽难,得的却很容易!
她自嘲的一笑,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石头,虽然不知这种石头的名字和作用,但仅凭着这石头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也是一种宝石,她云袖也不算亏!
这般安慰着自己,云袖的目光望向阳眼所在的位置,不知道洛秋玄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如她一般以为这是摩罗岛?因着洛秋玄给的难堪而心生愤怒,骄傲的她带着仅存的自尊决然的转身,却没有去西想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会给洛秋玄怎样的误解,若是他以为她也认得这摩罗岛与瞒石,岂不是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甚至还有可能引来洛秋玄的猜忌与仇视。
继而云袖又自我安慰,这世间能见过摩罗海的人要么是已经作古的神族一脉,要么便是那些探索过的前辈先人,仅留下的那一点点记载并不足以让人清楚的知晓神葬之地的状况,更不会知晓那在神葬之地深处的摩罗海到底是何模样,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文献古籍能记载的东西毕竟不多,而她之所以能够猜到还多亏了自家祖先不断探索的功劳。
云袖甚至自信的想,就连身为千帝门少主如今的妖族的北渊大帝的洛秋玄都不一定有她知道的多!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她所依仗的一点:这里是极渊之地的冰原,如何能让人与那沉浮于神葬之地的摩罗海联想在一起?!只这一条便能让她顺利的过了洛秋玄的这一关,纵使他有所怀疑,也找不出证据。
云袖几经思索,心下确定的应对的法子,迈开脚步,想着那阳眼的位置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不可回头的坚定。
阴阳交接的地底洛秋玄是亲眼看着那些雪莲根茎的逃离,掌心的火焰瞬间燃起,却也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十几根雪莲的根茎。
洛秋玄不知道这些雪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般着急且仓促的逃离,让那坚硬的冰都在撞击中有了轻微的裂痕,一瞬间,整个地底都是冰与冰碰撞时所发出的清脆的响声,更是连带着将这一出的黑暗也带离而来出去,有蓝光顺着那些根茎插入的孔蔓延到整个地底。
洛秋玄本想去追,却在看清这地下的情况时停住了脚步,急走了几步,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地下冰层所呈现的模样,一瞬间红了眼眶,想要仰头稳定自己的心绪,却又贪婪着不肯移目,那熟悉的人儿,一直都是记忆中的模样,给了他绝对的温暖与疼爱,甚至为他付出了生命,却没能陪他长大,完成那简单而又纯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