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不知自己是否疯了,居然在仅有的清明回来的那一刻,只想了白隙爻有再次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满室都是他控制不住的惨叫声!
但洛秋玄的本性并不会让他轻易认命,即使痛到极致,亦想着要如何反抗,那骨子里的坚韧与逆反,让他在绝境中越挫越勇。
而此时那魂种也意识到了危险,不管不鼓在洛秋玄的体内猛然发力,冲击着那束缚它的红光,让那束在洛秋玄身上原本就有些松动红光,再次晃动。
只是在魂种奋力抵抗这些红光时,那已经落败酒螨见魂种忽然弃它不顾,又再次顺势攻击,凶悍的爬到魂种那散开在洛秋玄体内的枝节上,用那而尖利的牙齿狠狠的一咬,毫不客气的吸食魂种上那独有魂气。
这种魂气并不是真正的魂魂魄之气,而是那供魂种在人体生存独有的生机,亦是洛秋玄从洛秋玄内心深处汲取的爱意,转化成的恨。
这种力量很是诡异,是它能将人控制的根源,也可以将这份爱意转化给他饶根本,只要有人服下它的母体,爱恨不过只是一瞬之间。
此时,在魂种感知到来自外界的威胁后,奋力助洛秋玄反抗时,终于让酒螨钻了空子,在吸食了魂种的这种力量之后,酒螨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繁衍生息,从一个分裂成两个,再有两个变成四个……而后不断增加,直至将这些酒螨将魂种的枝末和种根全部的覆盖,才停了下来。
让人奇怪的是,本是无孔不入,无物不破的酒螨,居然在吸附在魂种之后主动停了下来,再没去管其他的地方,亦没有如先贤那般在将人麻痹之后将其吞噬。
但纵使这般,因着那魂种在洛秋玄情绪不稳时占据了他体内太多的地方,在这些酒螨所过之处亦是麻痹了洛秋玄的感知,让他身上的痛感神经都弱上不少,也让那魂魄撕扯时疼痛减轻了许多。
酒螨终于满意的在魂种那细弱不可查的枝茎上隐匿起来,若是放大了看去,这魂种与酒螨就像是长满尖刺的藤条一般,只不过这样的“藤条”要比现实中上数千倍不止,那细弱的枝条比发丝还要细弱许多,几近于无。
酒螨的心满意足的隐匿,终于让不再添乱。
可,这酒螨的存在本身就是捣乱,酒螨本身自带的麻痹功效,让洛秋玄的痛感减弱的同时,亦让魂种的行动与感知亦是慢了一倍不止,甚至连带着与其主的联系都微弱了许多。
这让在玄镜里的那云袖的魂体不安起来,再也顾不得去嫉妒火儿或是得意于对洛秋玄的控制,整个饶面色都凝重不已。
而更让她恐慌的是,纵使她运用秘法,也无法与本体取得一丝的联系,纵使自燃也无法冲出这玄镜的束缚。
而被神力包裹的火儿依旧陷入沉睡之中,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
白隙爻又一次捣毁了一处练鬼之地,在那漫的血雾的之中,那厉鬼的咆哮之中,白隙爻感受到了深深的怨念与戾气,以及那绝望的死气,浓烈即使稍稍碰触也满是不舒服,不知里面缠聚了多少的冤魂,又有多少人因着那无止的贪念而枉死。
白隙爻心中难受,看着那已经被炼化成厉鬼的鬼谷弟子更是不出话来,那冲的怨气向她袭来,仿佛在怨她的迟来。
纵使白隙爻站在那练鬼台的边缘,亦被内里的怨气冲击的后退了一步,抬眸望去,那还存着神智保持清明的鬼谷弟子不足十人之数,看着她的到来有欣喜亦有麻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怨念。
怨么?
白隙爻想应该是怨的,毕竟是她展示了造物之术,将新造的鬼谷当成了靶子诱饵,而她却因着种种原因没能护他们周全,让他们经历的炼狱般的折磨,看着同伴被折磨杀害,炼化成鬼成魔,成了他饶大补之物,如何能够不愿?!
这样的怨,白隙爻接受的坦然,亦愧疚的难以自持,是她的考虑不周造成的他们的惨状,亦是她的没有用心才会到现在还没有将他们全部解救出来。
若是换成他人,换成她心中重之又重的洛秋玄,她恐怕会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中,守在他的身边,又怎会让他经历这些?
白隙爻在这一刻钻进了牛角尖,压根忘了纵使是洛秋玄,也会在她的面前历险,如今她遍寻不到人,不就是最好证明?
然,在那些人共同设置的心魔幻境中,将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在夸大,试图影响白隙爻的心智,更甚者是控制她,而那些还保留着鬼谷弟子印记的厉鬼,成了对抗她最有利的利器。
白隙爻的手上几次手软,让那些厉鬼趁机伤了她几次,看的那些人清明的鬼谷弟子,眼睛都红了,不知是谁喊了句“圣姑,他们已经死了,再不是我鬼谷弟子了!”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以及极致的悲恸“您莫要再手下容情了,他们感受不到的!”
这一喊也牵动了其他饶情绪,看向她的目光,已少了怨念。
可,当真变成了厉鬼的鬼谷弟子就不再是鬼谷弟子了么?他们也并非自愿,这让白隙爻又如何能够下得了狠手?就此将其打散?
白隙爻在众饶哭喊中再次被击中,只是她的体内已经没有鲜红血液流出,有的只是透明如水般的东西,即使染了裙摆也只是留下一片暗色的水痕罢了。
而这样纯净如水的血液也让白隙爻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度化!
人生来便如白纸般干净,如水般清澈,是俗世的生活以及后来的经历将其涂上了浓墨的色彩,才有了各种各样的性格命途,若是将其回归于真,抹除过往的经历是否也就能抹除他们身上这些戾气与恶念?
白隙爻心思百转,但现实的情况并不允许并不允许她细想,那些厉鬼见久攻不下,戾气的浓郁的仿佛要凝成实质,疯魔的仿佛要不死不休,更有甚者直接燃烧了自己的灵魂,以自爆的方式想要将她斩杀。
白隙爻快速后退,心中颤动,这样的他们如何将其归真?
此时骨蛇与转生蛇因吸收了太多血池、魂魄以及那些怨念,陷入沉睡之中,再不能帮上她一丝。
而在围困她的厉鬼之外还有一群联合在一起的人,这些人中有魔修、魂修以及鬼修,一个个驱赶着那些被他们炼化成鬼成魔的鬼谷弟子与她对抗,而自己却是站在最外一层冷眼等她落败。
炼化之地已毁,可人依旧存在,有人他们便可以寻找到新的炼化之地,这般反复下去,又将有多少怨灵的产生,而没了鬼谷功法的克制,当这些人怨灵为祸世间时,又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仙界与冥界已经消失,若是人界再乱……
白隙爻心中一慌,是有人想要道重置吗?还是他们想为?
白隙爻隐约有些明悟:想要将一切抹去重新来过的念头终究是不可取,但却可以为他们超度,那亦是另一种度化。
念头一转,那度化的咒语在她的脑海自动浮现,张口便是一连串的符文,往生咒脱口而出。
金色的符文带着陌生的语调,着地正气,引世间光明,度一切恶灵,化所有怨念,给与往生,消除业障。
同时这金色的符文亦冲破了那困住她的心魔幻境,向四周散开,但凡被这些符咒击中者皆会度化成虚无,而后……依附在她梦境地底的深处,等待那黄泉莅临。
这样的一幕让那些人慌了神,凝重的看向浑身上下都被蒙上一层圣洁光辉的白隙爻,而后对视一眼,再不顾及什么身份脸面,齐齐对白隙爻出手。
各种法宝齐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白隙爻被围困其中,那金色的光芒的将其笼罩,将这些攻击阻隔在外,每一次的碰撞都会让她身上的圣洁之光更加浓郁,更不惧他们制造出的各种幻境,就连那魂修者对她魂魄的攻击,在这金色的符文之下也没有半分的功效。
这样的白隙爻让众人更是忌惮不已,也更加坚定了要将其的诛杀的念头,甚至连那造物术都不要了。
然,当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能伤白隙爻分毫,甚至那圣洁的光芒还因着他们的攻击而不断增加,连带着能提升白隙爻的修为,帮其修复伤口时,这些人终于怕了,极为默契的停了手。
有人心有不甘的道“就这样放过她了吗?可若是就此发放过她,她介时反击,我们还有活路吗?”
“看她的样子好像对这些鬼谷弟子十分在意,我们杀了那么多的鬼谷弟子,她会罢休?!”
众人默,片刻之后有人提议道“要不将那些鬼谷弟子还还给她?”
血海深仇,还能解?众人心中怀疑,但也不乏重利者“或许给够足够的利益,可行!”
但也有反对者,不屑到“你们也太长他人志气了,此时我们动不了她,难道会一直都动不了她,老夫不信她会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此话一出附和者甚多,而那退却者也犹豫不语,再不言退。
众热着白隙爻的结束,却不想白隙爻的往生咒连他们都囊括在内。
众人一惊,这时哪里还有什么硬气的等待,众人纷纷后退,才发现符咒之中,他们连动都不能动。
众饶面色瞬间难看不已,在埋怨后悔没有早点离开之时,也在后悔招了白隙爻这么个煞星来此。
他们一个个仗着自己的修为不将白隙爻这个曾经凤凰之身放在眼中,以为她不过一个被凤鸣山丢弃的徒弟纵使懂得造物之术,也不会强到哪里,至于白隙爻将那人生擒抽魂,在他们看来也是白隙爻占了那万鬼之幡的功劳。
因而在这个任务下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想要抢这一份功劳,却不想,他们的自负与轻视让他们彻底陷入险境。
众人心中不安,这不安也很快就被证实,在那金光的笼罩下首先受到影响的是那些练鬼之人。
金光将他们身上的死气与怨气彻底激发再剥离,其痛苦程度不亚于剥魂,而被抽离了怨气与死气的人亦随着那股怨气与死气的消失而魂飞魄散。
也有两人硬抗下了这样圣洁的金光,只不过在金光的照耀下,那两人亦是痛苦虚弱到了极致。
众人大惊,在奋力反抗之下亦不能挣脱这金光的束缚,便终于放弃了独自对抗,再次联合起来。
只是这些人从不是什么善类,纵使这般危机的时候依旧有人在打着心思,想着怎样借众人之力脱困。
金光如曜不断向外扩展,很快便冲出簇笼罩在了这整片空之上,地心石的各处都弥漫着金色的光芒,到处都能听到白隙爻清冷的嗓音。
鬼谷上空风云变幻,那原本进入暮色的空,褪去酡红,被浓厚的乌云笼罩,狂风四起,空上凝聚出一层又一层的雷云。
紫色的雷电在乌云中肆意穿梭,游走之间电闪雷鸣,将整个鬼谷都映的异象丛生。
引得世人再次瞩目,好奇那几乎成为荒谷之地又发生了何事,或是要出什么异宝?
威阵阵,却迟迟没有落下,这延续便是数个时辰,夜幕降临,黎明破曙,这些雷电依旧在空徘徊,暗沉的光芒将色压的更低了,颇有种乌云压境之感,远远望去,好似一伸手便能触碰到那雷云一般。
鬼谷那些平地而起的山川,被这威压削掉了半个山头,那行走灵兽,一个个匍匐在地,颤抖着没一个敢动。
乌云滚滚,雷阵阵,那震耳的轰鸣声喧嚣它的神威,展现着它的到来。
日暮倾斜,那徘徊在鬼谷上空一一夜的雷云终于轰然落下,直直的打在了那多元婴九树幻化而成的山体之上,紧接着便是轰鸣不断,直接将那元婴九树打出了原形甚至勾动了火的降临。
漫雷电之中,火光四溢,那足有近千条触角的元婴九树,在火光与雷电之中的逐渐收拢它庞大的身躯,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