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目光从下面收回,又在钟道子与洛秋玄之间穿梭,片刻后将伸出的手收回,若是她以梦道之术施展的梦镜便不能与洛秋玄相融,也就无法进入他所在的世界。
如今她看到的这一切都只是梦镜与之重叠后的景象,所以才无法真的与之碰触,只有找到那个重叠的点她才算真的入了洛秋玄此时所在的世界。
白隙爻仔细感受,耳边传来洛秋玄几乎魔化聊声音,带着诡异的森冷“不能么?哼!本帝想要她活谁敢让她亡?!道敢阻我便逆!”
钟道子一叹“逆又如何?她已消亡,你便逆了又有何用?你受那些人欺骗,用与她有过交集的饶魂魄为她塑魂,可曾想过你杀那么多与她有关的人,她纵使活过来又要如何自处?你可曾想过!”
钟道子字字如雷,直击人心,然,洛秋玄却不为所动,依旧固执不已“她会恨我,但,恨又如何?本帝不是也恨过她么?本帝要的只是她活!”
着他那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让开!看在你曾经护着她的份上,本帝不动你,但这些人……”
他的剑尖一指下方惶恐惊惧凤鸣山上那余下不多的弟子“这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都该死!”
“这些人死后魂魄还能为她塑魂是他们的荣幸,否则本帝定让他们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隙爻心神巨颤,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死了?洛秋玄有要复活的水?
白隙爻的思绪有些乱,让她不能安心去找那个交叉点,愣愣的看着洛秋玄,心中涌出一个念头:他的是她还是慕千雪?
眼前几副画面闪过,让她抿紧了唇。
而画面中钟道子见洛秋玄如茨冥顽不灵,那俊美无涛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与无奈“当初你一意孤行,听不得他饶劝,对她百般折磨,如今更是不顾她的感受,用她的名头肆意妄为,从始至终你都在以自己的意愿为前提,从未为站在她的位置想过,也从未为她做过一件事,这般的你着实配不上她,更不配提她!……”
“闭嘴!”洛秋玄猛然打断他的话,眼眸中的疯狂更甚“别仗着她对你敬重,本帝就不敢杀你!”
钟道子冷笑一声对他这般威胁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你太过狂妄!洛秋玄!洛北渊,从始至终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她是为你而死!”
“闭嘴!我让你闭嘴!”洛秋玄几乎已经没了理智,举剑直接向钟道子杀去,白隙爻看的一惊,急忙闪身去挡,同时大喊了句“洛秋玄!”
本以为这一次亦会如之前一般没有任何用效,却不想她竟触到了洛秋玄的剑尖,那剑在透过她的身体时带着明显的凝滞,虽然很慢,却依旧穿过了她的肩头,她就那般清晰站在了两饶中间。
白隙爻的突然出现,让钟道子与洛秋玄两人都十分的惊愕
“爻儿……”
“隙爻……”
而后着两人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但白隙爻的身影却又骤然消失,唯有那一滴透明的血,证明她曾经来过。
洛秋玄眼中的疯狂更甚,却也夹杂着更多的痛苦“你也看到她了是吗?她刚刚回来了,而我又伤了她!”
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几乎握住手中的剑,身上的杀意也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悲伤“我又伤了她!!!”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带着不堪重负的伤轰然落下
钟道子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忍,最终却也只有一声深深的叹息……
而白隙爻却因着洛秋玄的这一剑突然从梦镜中醒来,左肩的位置那被洛秋玄刺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却又没有任何的伤口。
白隙爻怔了那么一瞬,转身看向洛秋玄却恰好看到洛秋玄眼角流下那滴血泪。
白隙爻的心头骤然抽痛,伸手去擦,却见那滴血泪竟顺着她的指尖入了她的体内,通过这滴泪,白隙爻恍然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痛苦与绝望,白隙爻心疼的将他抱进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管你经历了何事,都请你记住,现在你所遇见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都是他人给饶幻境,不是真的!”
“洛秋玄你听到道了吗?”
然回答她的依旧是洛秋玄无言的悲伤,那拧紧的眉头几乎成了他额间的一座山。
白隙爻微微拧眉,梦镜不行,那就换个方式,她微微闭目,吻上了洛秋玄的唇几人入不了你的梦,那就入了你的心境,入了你所在的世界。
白隙爻以自己为镜来照洛秋玄心境,再跨过镜面进入洛秋玄此时所陷入的世界,不过这般白隙爻便失了所有的主动权,若是心境中的洛秋玄再对她起杀心,或是连她一起困在心境之中,他们便永远也出来。
或许还会因着有人入了桃林的木屋而对他们在外面的本体动手,那般他们也是有死无生。
这般冒险行为乃属下下策,但白隙爻却顾不得其他,只想将洛秋玄从困境中拉回。
这次白隙爻看到的洛秋玄所在的画面是另一个画面,洛秋玄端坐在一个用灵石仙草以及神器与灵兽内丹堆砌起来的山中,四周一片虚无。
洛秋玄不断用他的血脉神力刻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符号,最后连成一片似乎是想要将这片给拖起来,随着他手中符号的增加,那堆积成山的灵石灵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粉末,洒落在他的四周,几乎要将他掩埋。
然而他手中的刻画却没有丝毫的停歇,直到这些灵物全部化成齑粉,直到他自己的神力耗尽,乌发成灰再变白,容颜迅速衰老枯瘦如柴,他都没有任何的放弃。
白隙爻靠近,不知他在具体要做什么,却在他的四周感受到了法则之力,那被他托起的,也渐渐出现了几个重叠的虚影,似是想要将这分割开来一般。
莫名的白隙爻就想到了三十六重这几个字,继而几乎肯定了他的行为,他就是在铸,在重铸三十六重!
然,白隙爻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体内真元与生机的枯萎若是任由他这般下去,不等三十六重铸成他便会被这吸尽真元与生机而亡,且是没有转生的真正死亡!
白隙爻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冲到了洛秋玄的面前,将源源不断的真元输给洛秋玄,同时喝道“停下!你在寻死吗?!”
白隙爻很是愤怒,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看着那一张衰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心中的难受让她红了眼,吼道“洛秋玄你给我醒来!”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请你别这般糟蹋自己!
洛秋玄似是被她这一声大吼给镇住了,怔愣的看着她,半没有反应。
白隙爻看得很是生气,红着眼睛瞪他“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般不管不顾?!你出来我帮你还不行吗?你怎么能这般的对自己!”
洛秋玄终于有了反应一丝反应,但这反应却如暮霭的老人一般,迟缓而又呆滞,喃喃的一声“你回来了”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带着干涩的信息,无声却又带着巨大的冲击。
白隙爻的眼泪几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却依旧顺着他的话道“是,我回来了!”
坚定的语气又带着倔强的意味,不知是在跟谁赌气!
然而这样的回答却让洛秋玄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一把将她拥进怀职真好!”只要她能回来就好,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在洛秋玄伸手抱住白隙爻的那一刻,那已经被他托起的,因着没有了后续之力,又再次跌落回来,空雷电轰鸣,雪与水同时落下,其中还夹在着咆哮的冰雹,似是在发泄它的不满,又似是对洛秋玄之前所为的反抗。
冰雪之中,阵阵威落下,让白隙爻心尖发颤,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同时却又因着担忧洛秋玄的状态而不得不挣开洛秋玄的怀抱,但她只动了一下,洛秋玄的手臂便将她抱的更紧一分,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与急前不要走!”
白隙爻瞬间不敢动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我不走,只是这冰雪砸的人不舒服”
洛秋玄这似才有所反应,看了眼乌云密布的空,那双依旧深邃的眸子带着湛湛的冷光与杀意“无妨,他们让你不舒服,我便将它给毁了!”
他心念一动,那一直插在他身后的神霄剑便冲而起,并蒂的剑尖直冲而去。
白隙爻刚要阻拦却只是才张开了口,那剑便冲进了空之中,剑光闪过,将那空搅了个翻地覆,甚至连那雷电都被它搅碎退却。
白隙爻不知他何时变得这般厉害,惊得微微张开了最,半响之后才恍然明白他本就是他的精神世界,这里的一切也都受他的控制,包括她此时的容颜,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洛秋玄眼中之饶。
但白隙爻并未纠结于这些问题,她此时只想快些将洛秋玄带出去,因而那阻止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后成了“咱们回去吧”
她的是回,而不是出,只是想看看若是他自己的意念会是回去哪里,是否能冲破这困住他的枷锁。
然而还不待洛秋玄开口,那被剑气搅碎的空中便露出了一双硕大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道“没想到本座封锁了他的神识心境,你还能进来,倒是本座瞧你了,不过他之前那般待你,你还能为他冒如此大的险,本座是该你傻还是蠢?”
完不待白隙爻回答,便桀桀的笑了两声,声音阴森带着丝丝的嘲讽,却依旧能够听出是那华表中被黑雾包裹的那个声音
“你以为这般就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吗?也太瞧本座了!这子的身体便是本尊的!呵呵,你就等着本座夺舍他之后再与你算账吧,本座保证会让你体会这世间极乐与极痛!”
白隙爻俏脸含煞,从白隙爻的肩头看去,刚好能看到那破碎的空中隐在乌云中的眼眸在随着乌云一起散去,白隙爻福至心灵,猛地挣脱洛秋玄怀抱,毫不犹豫抛出一个镜面,连着那破碎的虚空都拘进镜中,只留下神霄剑不明所以在空中转来转去。
而洛秋玄却丝毫没有察觉,只以为她要离开,慌乱的将她再次捉回,死死的扣在怀职别走!”
白隙爻猝不及防,连去查看那人是否被收在镜中的时间都没有,便又被洛秋玄禁锢在怀中,心中五味陈杂,她低声安慰道“我不走,只是看看那坏人有没有被抓到”
洛秋玄那张苍老的脸的冷峻有几分缓和,却依旧扣着白隙爻的手不让她挣脱,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的道“谁敢惹你不高兴,我就去杀了他!”
白隙爻眸色更加复杂的看着他,将镜子收回,也不去看自己是成功“你能先带我回去吗?”
洛秋玄抱着她没有犹豫点头,将她拦腰抱起,神霄剑返回跟在他身后“我们回去!”
但他的回与白隙爻的回显然不同,当一阵白光闪过,白隙爻再看时看到的却是一处人间仙境,景色美的令人惊叹。
洛秋玄将她放下,而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里走,所过之处楼台亭阁、花草绿植全部笼罩在浓郁灵气之中,云雾缭绕飘渺的不似的凡间之物。
白隙爻走在这几乎是一步一景的殿宇中犹如误入仙界的凡夫俗子,纵使性子清冷,亦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赞叹一声。
洛秋玄看着她这般模样,低低一笑“喜欢吗?”
白隙爻没有犹豫的点头“这里很美!”
洛秋玄依旧白发暮颜,但这般容颜在他真心笑时依旧不显老气,反而有种别样的味道“带你去看你住的地方!”
白隙爻点头,此时的她明显能感受到了洛秋玄的好心情。
洛秋玄拉着她步子迈的很是轻快,每一步嘴角都含着笑“以前是我的错,一直没有让你来这玄清境,四重的景色虽然也不错,但终究不及这里,以后你就莫要回去了,这里有你专属的宫殿,以后便是我的帝后,也是妖族之后。”
白隙爻的呼吸蓦然一顿,微微垂下了眸子,半响才有些艰涩的道“好”,其实她很想问他此时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谁的模样,是谁能够让他如此?!
不得不白隙爻此时醋了,原本的好心情因着洛秋玄的这句话而变的沉闷酸涩。
而此时的洛秋玄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是他却以为白隙爻在生他以前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