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纱帘后的沈繁星本想要凑近看个清楚,肚子突然一疼,
里头的肠像是被一只无名的手生生拧紧,肠与肠之间仿佛扭来扭去相互缠绕着,搅动得她生疼,
从皮肤表面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她的背后的外衫,
沈繁星煞白小脸,紧皱着眉,一只手拽着纱帘一角,指尖泛白,
她要疼死了,
耳鸣了,视线也有些花了,只看到一个侧影,
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赤着脚走到那清秀美人的榻前矮桌旁,
想要去搀扶那美人,却被她一手猛得推开,
美人带在手上的白玉镯恍了沈繁星的眼,渐渐松开了拽着纱帘的手,
汗水一滴顺着沈繁星的额角流向了她的眼周,脸颊,下巴…
急促的呼吸声扰乱了她的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耐心,
再次抬眼看到的却是那突然从窗户前出现的粉衣女子手执一枝桃花,开的盛美,放在了美人的矮桌前。
眼前突然一片黑,沈繁星想要挣扎,下意识得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握了一片空。
…
“臭女人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生病了,凡人就是虚弱,都不能吹个风,喝个冷水。”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你怎么能带一个妖女回来!”
“你不知道人妖殊途吗!!”
“你怎么还让她来救臭女人!”
金噙眼睁睁看着那妖女进了沈繁星的帘帐里,不满极了,他对着陆君逸说了这么多话对方也不理睬,
万一那妖女趁着沈繁星生了病,暗地里对她下手怎么办!
他的命还在臭女人手里呢,
金噙想也没多想,就气鼓鼓得想要往里卧冲,却被陆君逸单手拦了下来,
“别捣乱。”
“她在人间学医多年。”
金噙反讽,眼中不屑,
“刚刚那大夫都不知道臭女人生了什么病,她岂能知晓?”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你那些咒法一个个的都不能治愈那个臭女人?”
陆君逸眉头微动,他的咒法从来都不是救人的。
“她是人,与你不同,人需要人的医生,灵物需要的是灵水。”
“她学的是人间的医术。”
动手又动不过他,说也说得不起劲,这人从头到尾就没个表情,还是个人吗?
赌着一股气,金噙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紧紧盯着眼前那淡青色帘帐里的身影,
只要觉察出她有一点不对劲,无论陆君逸说什么,做什么阻挠,他都要出手解决了这只妖。
他就不相信,他堂堂一条天生地养的灵物还不能对一只妖怎么样。
陆君逸沉默得站在原地,视线一直随着那里,完全不担心的模样,除了右手心那道又溢出血丝的伤口,
她受伤了,他也感觉到了她的痛苦,
如果像往常一般,沈繁星定一大早起来,只为了掐时间坐到白云间对面的长椅上,喝一碗茶馆现卤,现点的豆腐脑,
她看着开心又不开心的样子,
她说,
真好啊,又吃到了一样的东西了,
只是少了点什么,
吃得开心,却流露出惆怅的眼神,比平时看着更加的无神,像雨后蔫了的一朵小花,雨水盛情,她却怕了。
他问道,
少了什么?
沈繁星猛得像又回了神,
恢复了精神面貌,小脸像花,还是一朵太阳花。
“少了点糖,我喜欢吃甜的。”
“稀碎晶透的桂花糖洒在上头,会更好吃。”
今早不知怎么的,他就像在门口等沈繁星一起,
他拿着昨天连夜里寻了许久的桂花糖,买来的只有块状的,他就细细研磨,密封在精巧的陶器里,等着她。
没想到等了两个时辰,
期间茶水摊的卖早饭的都要撤了,
他来来回回让那卖豆腐脑的等一等,让留一碗豆渣,老板答应了一声又一声。
他要现卤,现点的豆腐脑,
等的人却在日出晨光显大地之时都没出现,他没再等下去,而是主动去找那人,
怕她因为昨天夜晚,烟花下他的冷淡语气让她觉得难过,就不想来了,
不想和他一起吃早饭没关系,但她想要的甜不能错过。
他应该是想赔罪吧。
她恍神失落的样子,透露自己看着什么的样子,让他又产生了那股抓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坠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