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远来,白波首领郭泰有礼!”
远远的,看到寨门外的几骑,郭泰脸浮现笑容。
正面见着三名骑兵,郭泰心头一凛。
他注意到的,并非是骑兵的具体模样,而是挂在三匹马前方的一个个干瘪脑袋。
一个个干瘪的脑袋散发着臭味,像是一串糖葫芦,挂在马头下。
最多的,便是当中的骑士,脑袋大致有十二个。
剩下的两骑,最少的也有七个。
关注着云中战事的郭泰明白。
这代表着,这三个骑兵,最少的一人都斩了七个匈奴人!
想到这里,郭泰脸的笑容越发的热切。
“郭首领客气了,吾乃幽州斥候营麾下伍长毛平,当不得首领大礼!”
毛平冷冷的说着,内容虽然客气,但端坐在战马,一动不动。
“不碍事,不碍事!”
“信使还是随吾回营,泰准备了酒肉,也让信使去去风尘!”
郭泰拱了拱手,一点都没在意斥候营骑兵的态度。
“使命在身,便不劳烦郭首领了,吾等主公有密信一封送与郭首领!”
毛平翻身下马,摸出密信递给郭泰。
对于这白波军,毛平心头颇为不屑。
即使在重重包围中,身处白波军大营,也依旧如此。
一个个面黄肌瘦,别说铠甲了,连衣服都不整齐。
一路到了这里,除了寥寥无几的巡逻队伍,白波军下连兵器都没有齐全。
这哪里是什么军队,完全是流民组成的贼寇。
别说是和幽州铁骑相比了,连普通的郡兵都比不。
也不知道牛辅是怎么连战连败的。
“是是!”
郭泰双手接过密信,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忐忑的心情,才缓缓的打开。
“这...”
阅读了密信,郭泰神色不断的变化。
有犹豫,有心动,还有忌惮和怀疑...
“如何?!”
杨奉几人凑过去,低声问道。
“你们也看看...”
郭泰将密信递给杨奉几人,转头看向毛平:“使者,镇西将军在并州迁移百万百姓前往幽州,可是真的?!”
“自然!”
毛平挺直胸膛,傲然道:“主公见百姓多难,并州土地荒芜,又毗邻边疆,便心生怜悯,率领吾等幽州军马,深入草原剿灭匈奴,为的就是养活这百万百姓!”
“你可知,主公曾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里,毛平语气变得狂热,好像真的亲耳听过公孙瓒说过一样。
“什么话?!”
郭泰也非常的配合,同时心头对公孙瓒升起了几分亲近。
他是黄巾出生。
同样的,也是流寇一名。
别看现在手底下十几万人,可参加黄巾的时候,不是流民,又怎么会加入黄巾呢?!
公孙瓒为了养活并州百姓,宁愿冒着危险屠灭匈奴,让他肃然起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有踩踏粮食幼苗,尽皆军法从事!”
郭泰身躯微颤,眼眶稍稍湿润。
是啊。
天下风云变化,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百姓么?!
“首领,我觉得...可以!”
“不错,近来吾等探子也曾说过这些事情!”
“镇西将军,可信!”
李乐几人同样靠了过来,齐齐看向郭泰。
密信记载的。
是公孙瓒的招降。
可带着白波军全数迁往幽州,郭泰等人若是愿意,可引本部兵马加入幽州军麾下。
虽然头多了个公孙瓒为主公,但区别并不大。
若是不愿受降,白波军只需让开隘口,待公孙瓒击败骞泰,河东之地,便留给白波军。
公孙瓒是不可能占据河东这一块飞地的。
这一点郭泰等人很清楚。
但他们现在更想要的。
是加入幽州军!
终日做贼,他们又何尝不想褪下这一身贼皮,光耀门楣?!
更重要的是,白波军没有和公孙瓒谈条件的余地!
“击鼓,召集各部将领!”
郭泰目光坚定下来,吩咐后便对毛平说道:“还请使者返回,告知镇西将军,吾等归降!”
“好!”
毛平点了点头,翻身马,径直离开。
......
“郭泰真的是这么说的?!”
听着毛平的回报,公孙瓒再次问道。
他倒是有些意外。
招降白波军其实只是一个额外的选项,他主要是想要借道白波军扼守的隘口。
毕竟,白波军势力庞大,只要不惹公孙瓒,待到公孙瓒大兵离开河东。
白波军就可趁机将并州、河东等地占据。
这可是一州之地!
在承平年代,都可以称之为裂土封王了。
这般权利莠惑,郭泰等人竟然能忍住?
不会是假意投降吧?
这个念头冒了出来。
“是的,主公!”
“属下见郭泰神情不假,其余白波将领也是一样!”
毛平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主公,属下在白波逛了一圈,发现白波军过得颇为艰苦,大多面黄肌瘦,困苦不堪!”
“好!你且传信回去,让郭泰几人独自前来迎接!并将白波军解散,前往襄陵、临汾,归入关羽麾下!”
公孙瓒想了想,下达了命令。
如果白波军真的投降,那这个命令是不会拒绝的。
他现在只有两千余白马义从,要是不小心一点,陷入了十余万白波军中,危险极大。
“是!”
毛平领命离开。
“这就白白得了十几万兵马?!”
见着毛平离开,公孙瓒还有些不可置信。
一张可有可无的招降密信,就这么成功了?
“主公,吾等大破匈奴十余万,兵锋正盛,白波焉能抵挡?!”
单经凑过来低声说道。
“哦...也对!”
公孙瓒反应过来了,也彻底的放心了。
这才对嘛。
平白无故,不可能郭泰凭着几句怜悯百姓的话,就傻乎乎的将小命交到公孙瓒的手里。
这郭泰等人,是怕公孙瓒打他们!
或许有一点点公孙瓒垂怜百姓的影响,但最主要的,还是这个。
“兵权...这就是兵权带来的影响么?!”
抬眸看向天穹,公孙瓒对这个时代的理解,越发的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