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外,天穹忽见金光,一尊圣贤的虚影缓缓显露于道场之上。
无涯书院的学子纷纷抬头望去,却见这圣贤虚影正是他们的山长沐长卿。
沐长卿悟道浩然,心念通达可为当世圣贤名传千古,这是天地承认的。
然而却见这圣贤的虚影立足天穹后,缓缓跪下向道场方向三拜九叩行大礼。
无涯书院圣师讲道教出了一位当世圣贤,待到此事传扬出去,必然引得修真界哗然。
何为圣贤?
天地钟爱即为圣贤,倘若再说直白些,就是圣贤被天地认定是对天地有利的存在,未来渡劫飞升时,登仙劫的威力会比寻常修士小得多,古来的人间圣贤飞升鲜少听闻有人失败。
这就意味着无涯书院要不了多久将再出一位仙人。
而有仙人飞升天界,将会带给在人间的宗门庞大的气运。
如今的文道有一尊天下无敌的九劫散仙坐镇,有一尊可为百圣师的圣师出世,如今再出一位圣贤,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就得将来文道的气运会恐怖到什么地步。
丹阳子立于浩然峰上居高临下,看着道场方向的天地异象老怀开慰。
他坐镇文道圣地万年,自从杀道分离之后,无涯书院便鲜少再现圣贤,没想到今日顾邈第一次讲道居然为文道教出了一位圣贤,真是意外之喜。
“听了七天的道,你悟了什么?”
丹阳子看了一眼身旁匍匐着那只摇头甩尾的青牛,没好气的踢了一脚道。
那青牛顿时睁开了眼,居然开口憨笑道:“主人,圣师讲的故事真好听,法海老秃驴可恨,小白姑娘也可怜。”
丹阳子闻言轻叹一声道:“圣师讲道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你有这个福分真当故事去听。”
青牛闻言,咧开嘴人性化的憨笑,顺带着晃了晃尾巴,人乃是万灵之长,但就悟性而言妖很难比拟。
“待我未来飞升之后,你便跟着小师弟吧,在他身边听他教诲能大大的提升你未来度劫飞升的可能,算是全了你载我六百余载的情分。”
丹阳子看着这青牛的憨态,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青牛闻言先是沉默了片刻后道:“多谢主人牵挂,俺一定好好地听圣师的教诲。”
丹阳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忽而远方飞来一只染血的寻风纸鹤,晃晃悠悠的飘向道场。
丹阳子眉头一皱,单手将纸鹤招来,于手中变作一封信,却见信中标记,分明是无涯书院驻宣国的分院传来的一封信件。
宣国与南国毗邻,而无涯书院的驻外分院,是为了培养弟子而存在的。
而今日宣国分院传来的是一封求救信。
信中说宣国溧阳城外出现了一座不明来历的上古凶墓,不知是什么人无意间打开了这座凶墓,从而导致了无数的阴兵从墓中涌出,这些阴兵实力不俗,宣国又是小国,根本无法抵挡。
眼看阴兵入城将大肆杀戮,在这关键时刻是南国书院带领门下弟子赶来支援,才保住了溧阳城。
丹阳子看到此处眉头微皱,宣国境内除了一座来历不明的上古凶墓这倒是不足为奇,人间本就是仙界的一块碎片,其中埋葬着上古神明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凶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顾邈讲道的时候被人开启,使得阴兵鬼怪肆虐人间。
莫非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亦或是有另外的图谋。
而南国书院的实力也算不弱,门内有一位大乘期修士坐镇,门下弟子虽多为女流之辈,但在文道各书院中也属中上。
然而南国书院加上无涯书院的分院和宣国自身的力量,居然被打得需要求援,可见这座古墓并不简单,难怪这次讲道南国书院的人不曾来进学。
丹阳子略微思索片刻,单手一挥将这封信重新变作纸鹤向道场飞去。
无涯书院和南国书院的纠葛了上万年,他也想看看沐长卿等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寻风纸鹤飘落下浩然峰,缓缓向道场飞去。
而另一边顾邈方才收回了笔下乾坤,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七日不眠不休还真是有点累,好在这笔下乾坤自成一体,用不着他维持什么,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不过尽管有些累,只要结果向他预想的一方面发展,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然而下一刻顾邈的笑容就僵住了,只见沐长卿身上忽然泛起金光。
一股熟悉的波动传来,引得顾邈体内的文心自动显化,悬浮在顾邈的头顶。
顾邈眉头一皱,这沐长卿身上的金光他很熟悉,那不正是浩然正气吗。
虽然这金光很淡薄,根本不如他的浩然正气那般璀璨纯粹,但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浩然正气。
这浩然正气直上天穹,映得漫天云霞一片金色,而云霞之下,一尊圣人虚影缓缓显化。
众人抬头望去,顿时发出一声惊叹,那圣人的虚影分明与眼前的沐长卿一般无二。
这等异象乃是天地留影,无涯书院山长沐长卿立地成人间圣贤,从此无涯书院又多了一位人间圣贤。
眼前这场面,让顾邈心中泛起了嘀咕,自己的白蛇传可不是什么圣人的经典,其中可没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
况且顾邈的一首正气歌都没能让这老小子养出浩然正气,没理由白蛇传可以啊。
莫不是看了人妖之恋太过于义愤填膺?
然而还不等顾邈想通,顾邈头顶的文心忽而白光大放,身后百圣虚影不自觉的纷纷显化。
而也在这一刻,那天穹上的沐长卿的虚影仿佛受到感召一般,从天穹上落下,落在顾邈的身后,与百圣虚影并肩而立。
自此顾邈身后的圣贤虚影又多了一位。
这个怎么回事?
顾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他隐隐觉得眼前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向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随着天穹上异象消失,沐长卿缓缓睁开眼睛,那周身淡金色的浩然正气缓缓收敛。
沐长卿睁开双眼,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眼神直视顾邈,但是眼神中却古井无波,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
而道场中十数万的读书人也纷纷站直了甚至,面对着顾邈时眼神中也各有不同。
顾邈一看这场面,心中顿时一喜,连忙道:“这七日的讲学,诸生可有所领悟,畅所欲言不要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