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着小二端着菜上桌。
两男子看着瓷盘中的菜肴,脸色一变,因为菜肴上洒了满满的辣椒粉……
五大三粗的汉子,弱弱地瞄一眼自家公子。
被瞄的男子,身着一袭艳红广袖长袍衫,他如沐春风的脸庞龟裂了,他阴恻恻地说道:“这就是你心悦本公子的表现嗯?”他心都提起来了。
被问的女子明眸皓齿,她讪讪道:“爱之深恨之切!”拿筷子剥开辣椒粉,当先吃了起来。
汉子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以为这辣椒是虚的,也跟着夹了一块子,吃进嘴里……他感觉天灵盖都在冒着烟……兵兵乓乓的一阵捣腾,才将茶水灌入口中,就吐了出来:额滴娘啊!这茶既然是……烧开的!
女子神色渐渐变了。
男子看着这一切,松了一口气心道:昨夜好不容易找了个客栈,他们初来乍到就恶语相向:要人狗命,这不是存心找事嘛!
这店小二一看模样就知不是善类,这不今早他悄悄潜进二楼其他的客房,发现这客栈古怪得很,
一楼桌盖破布、楼挂白帘……整得跟个鬼楼似的。二楼客房又布置得富丽堂皇。
两相对比,天壤之别。
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干的事,昨夜要不是他定力够足,早就被吓破胆了……
战颜在房中洗漱好后,无精打采的出了房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着楼下的三人:并不是很想见到他们。
嘎吱一声响,隔壁的房门被打开,李漠抱着一脸睡意朦胧的小锦褐出来。
小锦褐迷迷糊糊道:“冰糖葫芦,来三分……”
两人相视而笑,昨夜解开了心结,如今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坐在账台后面,翘起一边凳子腿的小二,眼尖地瞧见这一家三口咂咂舌:这三人一出现,这寒碜的客栈都蓬荜生辉了都。
他妒又从心起:要不在更上一笔?这一家子看着人傻钱多的这类人。
大堂里的吃得“热火朝天”的三人,一边吃一边拼命地往嘴里灌茶。
李漠温润的眼眸一扫:哦!既然是熟人。
女子突然失声尖叫道:“长安公主——”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苍白一片。
这意思刺耳的尖叫惊动了四个人。
嘣——的两声响,椅子失去最后的平衡,小二摔倒这地:这下屁股都得开花了都,
她说什么来着哦!好像天潢贵胄……等等……长安公主?那不是以少胜多,平定战乱的镇西将军公主战颜嘛!掌贵啊!小的好像干了件了不起的事。
掌贵:没事,来再跟我一起念:……请施主放下屠刀方能成佛,阿尼陀佛……
小二心中祈求着。
打瞌睡的小锦褐吓得一激灵,困意消散,他小胖手揉揉大眼睛,打了个哈欠——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的紧!他奶声奶气道:“颜姐姐,漠叔,早啊!”
李漠听他叫自己漠叔都已经麻木了,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
战颜笑道:“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日上三竿了。”
背对着她们,正在用餐的男子夹菜的动作一顿。他起身,衣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
他模样多一分则过于阴柔,少一分则过于刚硬。艳红锦袍彰显张扬肆意,俨然是个花花公子。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另人心疼不已仅听他道:“小生不慎遗失了意中人,如今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寻回不归之人,如有得罪之处万望公主海涵。”他紧紧地盯着战颜,倔强的说完。
小二三人也跟着行礼道:“公主万安——”
“平身!”战颜道,又冷声说道“既是个不归之人,何不相忘于江湖?”她不想干涉他人情爱,只是那次的事她到现在还有阴影,
那是个令京城女子黯然失色,令男子为之着迷的存在。可她既然栽在这个花花公子手里,这未解之谜,令让战颜恨得牙痒痒。
柳书锐立即道:“既是心悦之人又怎能放下!”
战颜不满道:“你若诚心要寻回不归之人,又怎会将她带上?”
柳书锐紧握拳头道:“她死皮赖脸跟来的!”
女子面如菜色,气得发抖。
战颜看了一眼女子道:“柳大公子真的是——让本宫如何形容你呢——哦!就这么说吧:你既舍不得意中人,又放不下青梅,真的是不枉花花公子之名——不不不应该是——滥情!”
遮羞布被毫无预兆地扯开,柳书锐难堪道:“这世间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
“住口——”女子疾言厉色吼道。
她叫云晓晓,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女,与镇北将军府的嫡长子柳书锐青梅竹马,虽然他是个流连青楼的花花公子,但她还是喜欢她。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既然喜欢上一个婢女,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人,真是给她气得立誓: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虽然已经陷入爱的泥潭,但却不能让他随意羞辱。若传出去,堂堂嫡女,既然上赶着给人家作妾,那她就是给家族蒙羞了,真是不知道此行没脸没皮地跟着他是对是错。
柳书锐阴沉着脸。
李漠和吴锦褐小朋友死死地盯着他。
气氛尴尬。
战颜一身雪白衣衫裹身,青丝随风而动,肤若凝脂,似水的双眸带着淡淡的冰冷,她走下楼,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纤纤五指轻敲桌面,粉红的朱唇轻启问道:“小二,上菜!”
被无视的柳书锐面色铁青。
李漠将小家伙吴锦褐放下。
小锦褐蹦跶着扑进战颜的怀里软软地叫道:“公主姐姐——”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小二。
小二连忙战战兢兢地道:“不巧今日新推出了菜肴,公主殿下请听:狼心狗肺、虎头虎脑、蛇蝎心肠、兔死狗烹、悬崖勒马……”他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简直是他他毕生所知的都说出来了。
小锦褐鼓掌道:“好好好,都是上……”
温润如玉的李漠颇为无奈,抬脚走过去与柳书锐擦肩而过,他嗓音低沉道:“她就在梧桐山,你亲自去问她就是,她若甘愿洗手为你做妾,公主殿下自是不会阻人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