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虎见这还有两个陌生人,却不见苏公子的尸体,一见到焚寂的光头,心里才想起一事。他抬脚阔步朝焚寂大师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他有一双那妖异的赤瞳。
梅婉琳见他气势汹汹地朝哥哥走来,自然是以为他要为难哥哥,就腿一伸,人一晃挡在哥哥身前,守护神的警惕的神情溢于言表,
韩虎急忙刹车与焚寂隔着一人相望,越近就越容易沦陷在他那妖异的赤瞳里,他慌忙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拱手一揖,继而神情庄重语气诚恳道:“大师可否帮在下一个不幸去世的朋友超度亡灵,在下感激不尽。”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他既然会说出这话皆是一愣,那八人小团体有一股尴尬的气息在四周流窜,阿颜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但也乐见其成。
李漠闻言暗中对韩虎竖起大拇指,正好被阿颜看见,阿颜走近了他拉了拉他的衣袖,用唇语对他说:加把火。其实她第一反应是想亲自上阵的,不过她觉得她开口会是火上浇油……
焚寂刚才一见这人直直地朝他走过来,一猜铁定没什么好事,果然他一开口就让自己陷入“两边不是人”的尴尬窘境,
他冷硬的姿态险些撑不住,张口结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身为出家人他是应该答应的、但是身为师父的徒弟,师叔的师侄他是没理由答应的…所以他今夜到底在干嘛?
韩虎见他愣着不说话,那呆滞的眼神表明他在神游天外,即使在豁达也有点不高兴,但…谁叫他有求于人呢……他想了想低头摸了摸身上的铠甲,也不知道探子营一队队长是不是会读心术,立马拿了沉甸甸的一袋银两给他,
韩虎觉得他体贴心细的令他毛骨悚然,因为感觉什么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眼睛,所以他“感激涕零”地接过银两,伸手递给梅婉琳道:“喏,给。”
梅婉琳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锦囊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狗也不接过,反而把视线投向阿颜,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师叔杀的人,我哥哥超的度!
阿颜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默默的别开眼。
韩虎今天被人无端无视两次,心里窝火,只怕自己再开口就会把人得罪个底朝天,所以就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探子营一队队长:季白白……
季白白……默默地看着返回手中的钱袋,头一次埋怨自己的观察入微,可实在是职业病犯了,他认真地看看焚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五岳寺的那个朝天椒,不过依他的判断他已经成了一颗鹌鹑蛋了。
他清了清嗓子,长篇大论还未出口。助攻李漠已经不慌不忙地道:“大师,死者为大,私人恩怨不防先放一放。总归能分出是圆的还是扁的。”李漠看得出来韩虎在极力的压着火,而季队长……他想时机终于成熟了。
季白白一听眯起眼睛,心念:果然有猫腻,不过既然有仇还能坐在一起烤火谈天说地,也是奇葩。他垂眸视线落在明艳的梅婉琳身上:莫不是因为她?嗯十有**是。
他满脸堆笑道:“是啊大师,你看都在这耗了半天了,这外面天寒地冻,女孩子最是讲究了。而且这方面你比我们还懂,更不用说这过了吉时会怎样了,咋们有什么日后也好商量。”
阿颜见焚寂的神色有点动摇,又见他看过来,无奈颔首。
梅婉琳敏锐的捕捉的这一幕,她咬咬牙,反驳的话将出未出“不……”
焚寂道:“行吧。”说着摸摸妹妹毛茸茸的脑袋,越过她……
影卫已经把被雪覆盖住的苏雷霆的尸体给挖了出来,用草席卷着挪到了棺材旁边和棺材并列着,又去面馆里面找了一张勉强能站稳的木桌,三十九把买好的祭拜用品都拿了出来……超度好之后,他们各回客家各找各妈去了。
时空长河。
黑,无尽的黑暗,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你感觉不到人的存在!
林茵茵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只知道不能停,因为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她初来时也哭过呐喊过绝望过,却始终没有放弃,
她无时无刻不在飘荡着,突然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欣喜若狂地如一缕青烟朝前方飘去,她眼里的那一点光亮越放越大,直到眼睛里已经装不下,扩散到了她的脸上……身上。
突然的光亮让她很不适应,她却倔强地睁着大大的眼睛,她整个人都站在一束光之下,她在稍微适应一点点之后,她就勇敢地抬起头往上看去,
不过现实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警告,她被光亮刺痛了眼睛,眼帘下意识的合上,她抬手下意识地要揉揉眼睛,她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撑开眼皮,把手撑开额头之上。
其实她整个人几乎薄得跟一张白纸一样,她就着这个姿势,往上飘去,一张白纸瞬间在原地消失……
痛——
好痛——
林茵茵浑身抽痛,直到一会之后,那好似灵魂被抽离的痛感才渐渐消失。是谁在摸她?是谁在打她的脸?是谁?
林茵茵眼睛掀开一条缝,只看到一个黝黑的下巴,她试探着把眼睛睁大一点,眼皮就是不听她使唤,还狠心地搭拉下来,她也晕了过去。
那日北漠君后在驿站被人偷袭昏迷不醒,江城太守把江城翻个底朝天,却始终还没有一点头绪,他都恨不能生根发芽在驿站里,无时不刻不想拿一条白绫勒死自己一了百了,反正他看护不利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何旗政刚沐浴完,从浴房里端了一盆水出来,抬眼就见茵茵半眯着眼,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手里的水盆脱水掉在毛毯上,水花四溅,他眨眨眼眼里有点迷茫随后是狂喜,连忙疾步出去将茵茵搂住怀里……
水盆落地地哐啷一声响,招来了守在门外的侍卫和婢女,他们鱼贯而入,就听他们的君王大吼着道:“大夫,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