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
洁白无瑕的雪花翩然落地,冰冰、凉凉,狂暴的冷风凶残肆虐,冰冷的利爪似是要抓破人的皮囊,连下自己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即便如此,官道上依就还有不少的行人。
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蹦蹦跳跳地极速穿梭在雪帘里;道路两旁的屋舍上。很快,快得行人一无所知。
他们穿着里三层外三张的冬衣,缩着脖子,一个个好似超大版的蹴鞠,在街道上慢吞吞地滚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其中一个人嗓门最大:
“小狐狸精,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勾引官老爷嘛,敢使唤老娘……气死我了。”
“要不是看在我女儿还小的份上,你以为这么好事会轮得到你头上……做梦。”
“啊啊啊……小贱人,还没抬进门呢!眼睛都已经长在脑门上了……这还得了!”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挠挠自己粘了雪的黑黝黝的、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衣衫上系着好多东西,另一只手的臂弯上挂着一个打篮子,看样子还不轻。
这边。
风雨烟云楼的围墙根下,大树旁。两道黑色的人影面对面的站着,这个地方极围隐秘,前有树,后有墙。此时两人正望着刚才那道消失的黑影,若有所思。
其中一个黑衣人声音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
另一个黑衣人裸露出来的浓眉深深拧紧,半晌才游移不定地答道:“应该……是吧?”
那人见他思考了半天,最后蹦出来的话既然还是不确定的答案。没忍住给了他一脑瓜,成功换来了对方一个冷眼。他径自斟酌了一番,才打定主意道:
“既然不确定,那就回去看看,你回去告诉队长,我在这里守着,快去来回。”
这下轮到那人想给他一个脑瓜子了,不过对于这样的安排,他又挑不出毛病来,只得无奈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他婆婆妈妈了一会儿才终于离开。
留下那个人着继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风云烟云楼。依旧是那个窗口,只是今日的窗口多了一张淡绿色的窗纱,阻挡了别人窥探的目光。
这时天边突然飘来一阵阴冷的风。纱幔轻轻摇动,终于吹起一角,得窥一方天地,却只窥到一片的黑漆漆。
一个神色晦暗不明的身影,静静的坐在窗边,一抹光悄悄的倾洒进屋内,使她整个人的脸都变得光彩明媚,可就在这时她明媚的脸上,突然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时阴风已经过去,雪花依旧扑簌簌地落下,整个城池都被雪花笼罩着,银装素裹。孙老的酒楼里。
沐云刚拿着调查结果回来,却找不着李漠人,他盘问了一会儿守着门口的影卫,得到的结果都是没动静没出过门;他们又在三间次等房里找了一圈,没有人影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沐云想着正门太过于招摇,一般他们都不会走正门,而是直接钻窗户,今日的雪下得格外的大,爬窗不安全。李漠在这时不见,应该是有急事出去了。
他再等等就好,可是等了一刻钟还没见到李漠的人影,他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刻他深深地怀疑容城是龙潭虎穴,一会儿查这个,一会儿查那个,现在连主事之一的人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突然这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沐云思绪被打断很是不爽,但一想到有可能是李漠回来了,他不爽的心情才稍微平息了一下。至于李漠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这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了!
沐云坐在桌边,冷声道:
“进来”
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沐云定眼一看发现不是李漠,整张脸都黑了!
黑衣人躬身行礼,小心撇了一下屋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恭谨道:“大人,漠公子出城了!”
沐云心里还在窝火呢!听到这话还愣了几秒,不过很快他就换上了一惯的冷漠脸,问道:
“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只得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篇,最后在奉上这么一句话:“风雨烟云楼查无异动!”
沐云很快就消化完毕,清隽的脸上终于退下了一丝冷漠,语气却依旧冷冷清清地:“哦!知道了!事出反常即为妖,不可掉以轻心!”说完他挥挥手。
黑衣人听了沐云的话,心里一跳,恭恭敬敬的行礼后又退了出去,阖上门。
沐云在黑衣人离开后,在安静的空间里待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无人坡是金元宝嘛,一个个都往那里跑……哥……”
空荡荡的房间里,沐云枯坐半晌,终于又出门了,走之前还调了几个人出去。
南起。
今日并没有下雪,不过依旧是银装素裹,幽深黑暗的悬崖峭壁下,灰扑扑的雾气摇荡在山峦间。
小国王南深坐在一张小石凳上,背脊清瘦,他的身旁是一张小小的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壶茶,他轻轻端起一盏茶,放在鼻尖慢慢地绕了两圈,
香醇的茶香从鼻子里钻进去,他微微勾唇,笑得诡异,把茶盏放在唇边,脖子一仰,一饮而尽,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张扬又带着耐人寻味的邪气。
他现在深处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的设备一应俱全,想来是有人长期在这居住。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很轻很温柔:“王,你作好与虎谋皮的准备了吗?”
南深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扑捉的阴鸷,他轻笑地看着那个出声的人,而那人身旁的石床上,躺着一个被裹得像木乃伊的人。
南深自嘲道:“他们……有给本王选择的机会嘛?”
这话一出口,气氛僵持了一会儿。
那人好似终于妥协,但又不甘心地道:“可是那是一群疯子啊!”
“呵……疯子?谁又不是疯子……正常人跟一群疯子待久了,想不疯都难!”
话落,空气凝滞,气氛也变得异常压抑。
长相妖娆妩媚得不像男人的男人,终于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中垮下了一直笔直的双肩,那样的哀伤脆弱,
终于他很轻很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妥协的坚定:
“南深……摇永远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