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骨碌碌的前行,隐藏在夜色里的不明生物也在欢快的叫着,
阿颜见给梅婉琳逼毒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不见她脸色有好转的迹象,炙热的心开始变得冰凉,这滋味不好受,她把梅婉琳当作朋友,梅婉琳是龙影心仪之人……
众人见阿颜脸色越来越难看,去尘大叔更是频频回头,欲言又止的怂样与众人别无二致。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寂寥,马车里无人说话,耳边的马车声就更明显了。
“咦?苏老哥?”突然就在这时去尘大师惊讶的扫了一眼官道旁凉亭里的两个身影,夜色把两人圈了起来,他能认出也是火把照亮的的缘故,而最简单的原因还是因为苏老哥这身白衣!!
可惜马车行驶的太快,很快他们就与彼此拉出了一段距离,去尘大师连忙拉住马缰绳,嘴里不忘说道:“吁——”
马车里的人闻声条件反射的转回头看去,也是满脸的惊诧!那两个显然也听到了去尘大师的声音,也是第一时间就忘了过来,气氛有些诡异。
当阿颜看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时,她背脊猛然一僵,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眉铜人被去源换下来之后就一直在调整气息,听到去尘惊讶的声音也是一怔,能被他们称为“苏老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前任太傅,苏氏一族的当家家主:
苏清风!
凉亭里昏昏欲睡的苏清风和赵钱孙也是陡然一个激灵,惊醒坐直身子,转头望着夜色里十二的光头也是醉了,再看看那拿来装人的森森玄铁笼更是无语凝噎,还有他的乖徒儿也在!!!他这是出门不看黄历的节奏。
马车停下,阿颜调整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情绪,把脑袋往外探来冲苏清风以及管家赵钱孙招招手,似惆怅地道:“师傅,您老怎么跑出来了?”
“呵呵!”两个老人干笑几声,脚步蹒跚的离开了凉亭,来到玄铁龙前,见到去源大师正在给人疗伤,目测是中毒了……这一惨样让两个老人又是一阵沉默,
苏清风眼睛在阿颜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下,微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他理了理白衣飘飘,很有仙风道骨的道:“你们都不在京城,我一个老头子闷得慌,出来走走,殿下这是遇到危险了?”
赵钱孙在确定阿颜无碍之后,躬身给阿颜行了一礼,就退到苏清风的身后……
阿颜见他们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挑了挑眉,可一想到那件事那个人,她扬起的眉毛又垮了下来,嘴巴微张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人相对无言了半晌,还是去尘大师最先开口道:“前面不远处有个瀑布是蛇窝,苏老哥当心。”
“蛇窝?”苏清风一怔,微微侧头冲赵钱孙扬了扬眉,赵钱孙凝眉沉思。苏清风收回目光,他白天还在那里带过,其实与死亡擦肩而过也不能撼动他这颗苍老的心,他凝眉沉思一会之后看着阿颜笃定道:
“大秦嫌少会出现大批的蛇群,殿下莫不是遇见了会操控蛇类的控蛇师了?”
大秦自从秦太祖在赤链锋的丰功伟绩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大规模的蛇群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被人戏耍了!
……十二铜人。
阿颜面无表情仍不作答,因为她决定把沉默贯彻到底!
众人在沉默之后就是火冒三丈,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给梅婉琳解毒的去源大师!
众所周知,能操控蛇群的种族只有懂得巫蛊之术苗族人才能操控,苗家寨在南起与西戎之间,如此境地却不是夹缝生存,而是如鱼得水!现在万朝会在即,相继来参加祭祖的各路英雄狗熊也相继浮出水面!
这里面最火大的就属想出风头却半路夭折的去俗大师了!
心思缜密的苏太傅察觉到徒儿异常的沉默,不知为何他这颗老旧的心脏突然小幅度的跳动了几下,他不由分的问:“殿下,雷哥儿是不是出事了?”
众人一惊,果然不愧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苏太傅,就一点细微的变化也能被他看出端倪。众人心里暗暗佩服惋惜,更多的是不忍的移开目光。
“已逝十一日。”该来的总会来,阿颜艰难答道。
“是何原由?”赵钱孙察觉到苏清风的身形晃了晃,连忙的扶住了他,苏清风就着他的臂力,站直了身体,背脊也挺得笔直,得知孙儿客死他乡,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顷刻间苍老了十岁,夜色里白衣也悄然成了丧衣。
阿颜见此情形立马跳下马车,扶住师傅给他顺气,她心里也不好受,她脸色灰败道:“徒儿偶然在容城见到了消失十几年的童重阳,我等学艺不精,最后才甘甘将他斩与刀下。”
“童重阳?”苏清风听出了徒儿语气里的愧疚,心里更难受了,出门多日他也听说了童重阳现世的消息,却没想到孙儿会是他刀下的亡魂。
“嗯!童重阳老当益壮,徒儿三人合力才甘甘与他打成平手。”
其中的千难万险不用阿颜多言,苏清风也知晓,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苍凉一笑:“殿下英武,雷哥儿能与殿下一同斩除大秦一大后患是他的荣幸。”
对于师傅的通情达理,阿颜更是心痛万分。十一铜人有心劝苏老哥两句却是插不进话!
身在朝堂心在江湖的苏清风,此刻终于卸下了身上所有的负担,痛心疾首的问道:“他葬在何方?老夫去瞧瞧。”
“此刻应该已经在京城了……”阿颜说着顿了顿,又轻声问道:“师傅可要回京?”
苏清风呼吸平缓了些,银白的眉头却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呼吸又开始急促的答:“回。”
阿颜敛去眼底的悲伤,与赵钱孙一同扶着苏清风战战巍巍的身体进入了玄铁笼里。赵钱孙也是一脸的沉痛,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
马车继续前行,压抑的气氛又让十二铜人开始欲言又止了,安安静静的玄铁龙里,只有马车骨碌碌的行驶声以及踏踏踏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