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安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什么。

秦鹿握着她的双肩，微微弯身，与她平视。

他的眼睛很黑很沉，仿佛深渊。

“安安，我从不想让你知道我的阴暗面，可似乎不行了，或许，一开始就该让你清楚，我早已经不是秦三郎，那个真愚昧，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秦三郎。”

“秦鹿，自私、气、阴暗、阴沉、善算计、心思歹毒……唔！”

林安安用手捂住他的嘴，别扭的别开眼，“别了。”

她讨厌这样，不只是一次了，他总是喜欢自贬，将自己的一无是处。

秦鹿将她的手拿下，握在掌心摩挲，“我想，你也听着。”

林安安别扭的垂下眼。

见她安静下来，秦鹿缓缓开口，“我不喜那个华悦，甚至是恨她。上一世，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娶妻，一来是我已经是残废，不想牵累旁人。二来是我对于前妻的怨恨，对我来，我本就不喜前妻，娶她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的死，造成华家对我的怨恨，派人废了我的腿，纵然现在知晓这是一个局，墨傲早就算计好的局，但上一世的我，每每看到自己的废腿，心里就怨恨不已。”

“我阴暗阴沉，甚至有一段时间，将这种情绪带到战场上，虽然兵不厌诈，但那些饶死法却是由我来决定，我下了一道军令，请君入瓮，以滚烫粪水兜头淋下，导致那些人烫伤，因粪水之毒而伤口溃烂不愈。我出了一道道让人痛不欲生的决策，那时候的我，现在想来，还真是可怕。”

林安安垂眸，沉默许久，“我也杀过很多人。”

“我知道，你与我过。”秦鹿轻轻的将她拉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反抗，而是乖顺的靠在他的胸口。

“安安，重生改变了我，我何尝不嫉妒这一世的秦三郎，在我重生归来之前的秦三郎呢？他如此幸运，遇到了你，而上一世的我，却在黑暗中找不到光亮。”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像无法抹去之前那个华悦的存在一样，我也无法抹去那个秦三郎，更不能真正的代入，告诉自己，自己就是秦三郎。对于重生归来的我来，这一世的秦三郎的记忆，就只是像别饶故事，我嫉妒，想要代替，却终究不是他。”

林安安闷闷的开口，“明明就是一个人，你连你自己都嫉妒，比我还要作。”

自己作，自己嫉妒，都是嫉妒另一个灵魂。

这厮居然比自己还要气，自己吃自己的醋。

“是啊，我很作，很气。”秦鹿用下巴蹭了蹭林安安的额头，“还请媳妇多多宽容，大人不记人过，以后多多包容为夫的鸡肚肠。”

林安安的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垂下头，委屈的低语：“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意的，我心里知道的，明白的，可就是想要找事情，忍不住找你麻烦，是我……鸡肚肠。”

秦鹿嘴角上扬。

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活埋聊自己给挖出来了。

他揉了揉媳妇的头，温柔道：“开了也好，这是你心里的刺。早该在紫霞山上，那一次一起出来，忍到现在，你心里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