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前行,约摸半个多时辰。
山脚竹林之内,有座隐秘的茅屋,门口停着辆朴实不起眼的马车。
不知屋内情况,陆庭修带着夏秋,蹑手蹑脚躲在竹林内。
竹屋内有晕暗的光,可惜隔得太远,他什么也听不见。
夏秋竖起耳朵听了半晌,附在陆庭修耳边低语道:“屋内有六人,床上躺的那个伤得严重,师傅正在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另外三人手里有武器,还有一个坐着没,估计有点身份。”
她靠得很近,嘴唇快贴上他耳垂,温热的气息扑上来,一股酥软的异流往脑上涌。
陆庭修晃下头,保持清醒的意识。
不知深浅,怕连累涂老头,他不敢贸然行动。
“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
夏秋不同意,紧抓住他的手不放,“一起。”
陆庭修犹豫片刻,捏紧她的手,悄然靠近竹屋。
“我也一起。”
黑暗中,卫戈神不知鬼不觉现身。
夏秋:“”差点踹他一脚。
有卫戈在,实力倍增,趴墙角的活给他。
刚靠近茅屋,刚好有屋内走出一人放风,卫戈逮着机会,手中的碎石块击了出去。
“咻”地一声,那人被击中穴位,往地上栽。
陆庭修身形一闪,接住那人的身体,同时封住他的穴位。
石块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谁?”屋内的护卫,耳聪目明,警惕地拔刀,架在涂老头脖子上。
“喵”夏秋捏着嗓子。
屋内的人发问,“老三,哪来的猫?”
陆庭修掐住老三的脖子,暗示他乱说话就直接拧脖子。
“估计是林子里觅食的野猫。”老三窒息,声音略带僵硬。
屋内的人松懈,恶言恶语催促道:“死老头你快点,救不回他的脸,你也别想活。”
“你这毛躁后生,催什么催,让你们买点药磨磨蹭蹭的。”涂老头的暴脾气说来就来,直接硬怼,“他的脸烂成这样,不仔细清理干净,留下疤痕怪谁?”
护卫脾气差,要动手教训他,“哟,你这死老头还顶嘴”
“滚出去。”屋内响起低沉的男人声音。
两护卫顿时不敢造次,忍气退到一旁。
“你别愣着,过来打下手。”涂老头满手脓血,不耐烦的呼喝坐在角落的青年男子。
男子手持折扇,五官阴柔俊美,皮肤白皙几乎透明,一看便是常年不见阳光之人。
一双狐狸眼,往上挑了挑,不悦道:“你敢命令我?”
“难不成还指望这两个笨手笨脚的?”涂老头不满,剜了男子一眼,“亏你自称傅家传人,把人家的脸弄成这样,这不得我来善后?”
男子气结,不过还是收了折扇,帮忙打下手。
洗干净手上的血,涂老头指使护卫,“水脏了,你再去打盆过来,要滚热的,不能掺生水。”
其中一人端着木盆走出屋,直接将血水往院里一泼,往灶房去烧水。
差一点,没泼到躲在门角的夏秋。
卫戈尾随而去,悄然解决。
涂老头转身之际,偷偷往油灯内扔了抹粉末。
床上躺着的男人,脸溃烂严重,手脚被绳子绑住栓在床柱上,以防自残。
涂老头摇摇头,叹息道:“一张臭皮囊而已,何必如此执着呢,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男子眯起狐狸眼,“老先生,恕晚辈妄言,他的脸留下瑕疵,你怕是也到头了。”
涂老头冷笑。别说治不好,只怕治好,自己也得命丧于此。
活到这岁数,他也够本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破解夏秋的胎毒,无颜下去见夏家夫妇。
涂老头无视他的威胁,拿起桌上的刀子,要刮毒。
鬼医擅长整容术,可医术也不在话下。
“不好。”
突然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不对,暗觉不妙,手中的折扇如灵蛇吐信,袭向涂老头的脖子。
涂老头反手,刮毒刀劈过去
一旁护卫拔刀的同时,陆庭修破窗而入,截下男子的折扇。
鬼医乃江湖中人,武功修为很高,在狭小的屋内跟陆庭修打起来,出手又快又狠。
陆庭修以一敌二,还得顾涂老头的安危,险象环生。好在他够冷静沉着,一时间也没落下风。
夏秋担忧两人安全,冲到房门口,手腕的暗器对着护卫发射。
可惜,打斗的太过激烈,众人动作太快,银针射偏。
护卫见到夏秋,跃身扬刀劈来,夏秋往旁边一躲,手中的药粉散过去。
眼睛剧痛,护卫惨叫,夏秋趁机一脚扫向他最脆弱的地方。
此时卫戈赶过来,一刀结果了护卫,冲进房内支援陆庭修。
卫戈揪住涂老头的衣领,直接扔向夏秋。
老骨头不禁摔,夏秋伸手去接,两人倒地下。
同时,陆庭修跟卫戈联手,自屋内跃窗打到屋外。
江湖险恶,鬼医不但武功高,暗器也是一绝,见不是两人的对手,左虚右晃使出几发暗器,消失在竹林。
卫戈紧追不放。
夏秋摔得七荤八素,陆庭修将人扶起。
跟料想的一样,田福旺二次换脸失败,整张脸受到感染,腐烂发炎,人已经岌岌可危。
高烧不退的他被绑在床上,两只深陷的眼睛,露出绝望的光。
陆庭修站在床前,沉声道:“田福旺,你被捕了。”
鬼医跑了,担忧众人安危,卫戈很快赶回来。
田福旺伤太重,再不处理有性命之忧。
那张脸,是保不住了。
涂老头动刀,将腐烂地方刮下来。
屋内,绝望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帮捕快在城内始终没找到线索,很快寻着陆庭修留下来的暗号追过来。
茅屋灯通火明,捕快将护卫缉拿住。
借着火光,夏秋才发现陆庭修受伤了。
左臂衣衫被割破,血渗露一片。
夏秋取来止血药,怪嗔道:“干嘛早不说?”
见她忧心忡忡,陆庭修一笑置之,“怕你担心。”
混乱间,她浑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鬼医的扇子割了喉咙。
情急之下,陆庭修用手去挡。
田福旺一张脸刮的面目全非,用绷带包扎严实,捕快用担架将人连夜抬回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