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相见,简单叙旧后,夏秋便直奔主题,“傀儡尸的事,阿渔应该跟你说了吧?”
吴泽神情凝重,忧思重重。阿渔口中的怪物他无法想象,但如果两个妹妹都这么认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保住家人的性命,以弥补自己前世的遗憾,希望家人都能安然活下来。
“粮食跟药材还缺,我想大哥帮我开辟另外的采买通道,我会找地方存放,但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皆要保密。”
吴泽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夏秋手上可周转的现钱已不多,打算从许明亮送的那箱东西里挑几件值钱的,让吴泽到别的地方换钱。这是从吴同兴那里偷捞的,在霖县出手容易招来是非,她不想惹的一身骚。
兄妹短暂叙旧,吴泽很快离开。
他前脚刚才,二狗急急奔进来,“夏姐,咱们在黑灼山的那几名兄弟不见了。”
夏秋直拍脑袋,歉意道:“这事怪我,这几天发生太多事,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黑灼山那边你以后不用管了,我已经给了陆大人。
黑水矿隶属是朝廷,私下采挖是犯法的。人多嘴杂的,加上陆大人当政得罪不少人,我怕连累到他们,给了他们一笔钱到外地安家。你放心,等他们安定下来,我们一块去看他们,到时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也可以过去。”
“原来如此。”二狗既替他们高兴,可心中不由的恍然若失,“他们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夏秋感同身受,拍拍二狗的脑袋,“快则两三个月,慢则半年。”
她拿出五十两递给二狗,语重心长道:“最近霖县不太平,你拿笔钱去租个院子,囤些粮油米面,别让城隍庙那帮孩子再出去乞讨了,不安全。”
二狗的乞儿帮前后失踪了六个孩童,听到夏秋的话他不由紧张起来,“夏姐,是不是人贩子又出现了?”
“只是怀疑而已,不过我这几天有事出去了趟,孩子失踪的事仍时有发生,尤其是无父无母的乞儿,更容易被人盯上。你的人都很聪明伶俐,你带着他们做些小本生意,日子会越过越好。”
拿钱的手一怔,二狗愕然望着夏秋,“夏姐,你要赶我走?”
“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夏秋揉他的脑袋,笑道:“你在米铺干的好好的,我哪舍得放你走。不过,除了在米铺干活,你也多放点心思在弟弟妹妹身上,让他们学会谋生手段,你不也轻松了嘛。”
“谢谢夏姐,我晓得了。”二狗将钱收好,随即又打起精神道:“姐,吴老三安分了几天,最好好像又跟狐朋狗友在一起滥赌了。”
夏秋叮嘱他,“你帮我盯死他,一旦发现他跟来路不明的人凑堆,马上告诉我。”
二狗离开后,夏秋不禁沉思起来。
阿泰为人厚道,嘴上没说什么,可纸是包不住火的。自米铺换掌柜后,二狗慢慢就变了,明面上对阿泰言听计从,实则背地里没少搞小动作。
或许是她之前太看重二狗了,每次办事钱财没少给,这也造成二狗自信心膨胀。小小年纪患得患失,必不是好事。
希望是她想多了。
“房顶那位,出来吧。”夏秋揉了额头,头痛道。
门,咯吱一下打道,卫戈气呼呼走进来,不服道:“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夏秋一锅贴甩过去,怒道:“我要知道是你,我还绕来绕去浪费时间呀。是不是陆大人让你跟踪我的?”
卫戈嘟嘴,委屈地揉着被揍疼的脑壳,“陆大哥是担心姓乔的对你不利,才让我暗中跟踪的。”
夏秋无语道:“那你也得提前跟我吱声,害得我还以为谁要对我不利呢。”
“那就不好玩了。”卫戈环胸抱剑,倔强道:“万一她真跟踪你,你却误以为是我,岂不更危险?”
“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我才更危险。”夏秋懒得跟他争执,再说毛蛋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可不能有个好歹,有卫戈保护也好。
有卫戈暗中护身,夏秋也没了顾忌,再次前往胜记药铺的密室。
碰巧,涂老头研制傀儡尸解药没头绪,也来密室打转。
涂老头面如锅灰,血压蹭蹭上飚。
夏秋关心道:“师傅怎么啦?”
涂老头惋惜地摇向铁笼,“毛蛋不行了。”
“怎么可能,今早儿他还好好的。”夏秋吃惊,走近铁笼前一看,只见毛蛋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怕他自戕过度,她试驭月时相当谨慎,并没有伤到毛蛋的致命处。
“毛蛋虽然比之前的怪物强,但说到底也还是失败品,自然活不了多久,怕是大限到了。”
“师傅,还有别的法子吗?”毛蛋如果没了,不但她试不了驭月的真假,老头的研究也将搁置不前。
涂老头特垂头丧气,“如此那么容易,傀儡尸早就泛滥了,何至于几年都炼制不出来。”
傀儡尸不是炼制不出来,而是那帮人一直用错方法。虽然她不知道最后的献祭做了什么手脚,但乔凤微才是成败的关键。
如果乔凤微行,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夏秋取出匕首,快速在手上割了一刀,将手探进铁笼内,任由鲜血啪嗒啪嗒掉落。
她的骇人举动,将涂老头吓得脸色煞白,骂道:“死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傀儡尸一旦吸人鲜血,会凶残数倍,铁笼子都未必困得住。
夏秋劝慰情绪激动的涂老头,“师傅,反正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试试又何妨。”
鲜血不停滴在毛蛋脸上,浓腥的血腥味让奄奄一息的他稍微清醒些,犹如久旱逢甘露般,贪婪地张大嘴巴不停舔舐着
“实在不行,你就跟师傅回山。”涂老头低头给夏秋包扎受伤的手,不停发着牢骚,“咱们都是普通人,管不了那么肮脏的事,能保住自己的命就行了。”
夏秋知道他嘴硬心软,真要是这么怕死,他早就回山归隐了。
这头涂老头牢骚不断,而铁笼那头竟然徐徐站起道影子,空洞的眼神准确无误捕捉到夏秋的方位,满是鲜血的脸,不停朝她龇牙。
老头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的他惊出身冷汗,真的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