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了，万物复苏。

冰雪融化，气温回升。

近十来，寒山雅雅的日子不好过，真的很难捱，整夜整夜的失眠。

没日没夜守在司空寒山的病榻前，伺候他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吃喝拉撒。

其实能够被需要她很开心，伺候他，她也心甘情愿，但是她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而不是整日整日的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憔悴，无能为力。

看着他原本俊俏的面庞被病魔折磨的皮包骨头，她恨，恨不得这病能长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用她的命换他好好的活着，那么她也心甘情愿。

前两个月的时候，是他们最快活的日子，他仿佛一夜之间病就痊愈了，他们去山间游玩，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去药田采药。

但是近日以来，一切都变了。

之前的美好时光仿佛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他发病的次数愈来愈加的频繁，甚至有时候会一犯好几次的病。

生怕前两个月是回光返照。

“寒山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寒山雅雅双眸中饱含泪水，但是她极力的隐忍，不想让他看到她在为他难过而伤心，因为她的泪水会让他担忧。

“我感觉好多了。”寒山那发白的嘴唇艰难的着话，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的血色。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揭穿彼此。

因为相爱的人总是能够互相为对方着想。

寒山雅雅忍得很难受，她知道他在骗她。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她已经得知这个病的医治办法，因为办法太过残忍和血腥，又不符合人伦道德，有违常理，她便放弃了，想要重新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

而且以她目前的医术而言，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

但是今日看到寒山如此憔悴的面容，她的心仿佛在流血，恨不得去代替他承受这人世界的所有苦难，所以她今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她也愿意。

什么违背伦理道德，什么不合常理，通通去见鬼。

因为本来她的命就是他救下的，如果没有他那么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寒山雅雅这个人。

“寒山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

寒山雅雅喂完最后一滴汤药，心翼翼的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寒山的嘴角。

而后又心翼翼地给他盖好被子，朝他故作轻松的莞尔一笑，这才走出了房门。

流云山，仙气萦绕。

阳光甚好，老夫子此刻在倒腾着他的灵丹妙药。

从房间里进进出出，晒着经过一个寒冬腊月，有些微微发潮的药草。

看到寒山雅雅走了过来，并没有话，而是自顾自的摆弄着，仿佛当她是空气。

寒山雅雅二话没，帮着老夫子把药草搬了出来，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晒好，她知道这些日子她不知分寸惹师父生气了，她暂且不开口相求，以免引起他的反福

约莫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才将药材整理完毕。

片刻都没有休息，这又自顾自的去了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上好的茶水，自己来不及喝，倒了一杯急急匆匆的去给老夫子送了过去。

老夫子也是嘴硬心软，他就是气不过，这丫头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为了那个男人，甚至不想要自己的命。

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余光中瞄到寒山雅雅端着茶杯过来，心情有些雀跃。

这丫头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师父，您请用茶。”雅雅双手奉上，朝着老夫子漏出甜甜的笑容，但是细细看来，那满脸笑意的面容中有隐藏不住的苦涩。

这一抹苦涩自然没有逃过老夫子的法眼，心里那个气啊，这可是他最最得意的弟子，虽为女子，但是是他所有弟子中资质最高的一个，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折磨自己。

花一样的年纪，本应该是肆意快活，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活力，仿佛一瘫死水，毫无生机。

“师父，您走神了，不喝茶该凉了。”

雅雅的声音很平静，手朝前递凛，挤出一点笑意，咧着嘴。

老夫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接过了茶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口感清爽，好茶。

静静的看着老夫子喝茶，雅雅也不急，也急不得，这一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师父不答应她，她便是跪到荒地老，跪到海枯石烂，跪到她死，也要请求他的帮助。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样很不好，但是她别无办法。

她知道这好像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不是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他生她则生，他死她则亡，

她岂会苟活？

现在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那就足够了。

他若安好，便是皆大欢喜。

半晌，老夫子饮完了杯中的茶水，雅雅心翼翼的双手接了过来，恭敬的问着“师父，您还要喝一杯么？”

老夫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死丫头，你当你师父是牛吗？”

雅雅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被逗笑了，这才是她的好师父么，板着脸不话的样子真的好可怕。

“笑了就行，吧，这次找你师父我又有什么事情，如果还是为了寒山，那你就别了，没有办法可以救他，你该好好珍惜当下，好好送他一程。”老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着，凶巴巴的，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心疼雅雅。

这孩子认死理，认准的事情很难把她拉回来。

噗通一声，雅雅没有吭声，率先跪在了老夫子的面前。

“师父，我找到办法了，只要你答应救他，他就一定能活。”雅雅双眸中是兴奋的光芒，那光芒很亮很亮，可以照亮一切黑暗，荡平一切忧愁。

老夫子听到之后，先是一愣，脸色有些发白，仿佛被人刺中一般，身体隐隐发抖，失神了片刻，心跳仿佛漏掉了半拍，难道她发现了那个禁术？

老夫子气的不出话来，从躺椅上下来，气的头也不回的朝屋里面走去，他是坚决不会答应她的，除非他死。

“师父，原来您一早就知道换心的这个办法是不是？寒山哥哥有先性的心疾，但是只要后心保养，是不会要命的，要不是为了代替我受罚，在那个寒冬里险些丧命，他也不会沦落到今的地步，他，我是一定要救的，因为这是我欠他的，你能明白吗？”

一边朝着老夫子离开的方向磕头，一边哽咽的着，她不知道这么他能不能明白的，凡事都有因果循环，这是她的因，自然要她圆了这个果。

老夫子被气的差点吐血，他不明白，她能不能不要那么无私，自私一点，想想自己，这样不好？

回头低声骂了一句，“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师父。”

雅雅双目无神，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摊坐在霖上，喃喃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