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亭子里看画、畅谈,官家赵桓的隐疾被治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城内外。
龙体康复实乃举国大事。
先是皇后朱圣人带领几位娘娘来到了福宁宫。
康亲王赵构、尚书左丞白时中紧随其后,鱼贯而来。
还有宋钦宗赵桓亲近的其他几位皇亲国戚,也上赶子前来为赵官家恭贺祝福,一沾喜气。
都是锦上添花来了。
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
福宁宫顿时热闹非凡起来。
这厢里呢。
花园亭子里长椅上展开的那一幅《雪山狩猎图》似乎也飘然起舞,画卷中栩栩如生的骏马和人物仿佛也活了过来,急切的欲从画纸上奔跃而出!
画中精灵呼之欲出。
蔡鞗卷起画幅,将画轴递给莲美女,殷勤的说道:
“莲柔帝姬,这幅画蔡鞗是为莲柔帝姬所作,理应送给帝姬。”
莲美女瞥了一眼铁佛寒,迟疑着没有接画,说道:
“我不懂丹青,不会欣赏,还是待制大人自己留着品鉴吧。”
礼貌的拒绝。
称呼又回到了官制礼仪上,蔡鞗再次失望,捏着画轴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帅哥,人家美女不接受你的示爱呀。
还在附身观画时,铁佛寒就扫了一眼这幅画卷的画轴,当时眉梢就不由得轻挑了一下。
这是一柄以中空的古檀为轴身,饱满圆润的白玉做轴头的名贵画轴。
檀香木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沁人心脾,难怪有人说:
“檀香气霸,吃饭不下。”
画轴色泽沉凝,木质细腻而坚硬,为起到保护画纸的作用,画轴须重量轻,因而檀香木中间已掏空,以轴头紧塞在这段中空的檀香木两头。
而蔡鞗拿来的这柄画轴,两端的轴头却是纯白玉石的,晶莹剔透,温润厚重,闪着微光,因而显得更加贵重。
在古时,只有名气非常大的大师画作,才配得上这样的名贵画轴。
这画轴大有名堂。
两人一个要送,一个又不收,就在蔡鞗和莲美女相持不下的时候,铁佛寒插嘴道:
“二位,容佛寒来做一个调停可好?”
两人齐声答道:
“铁大哥但说无妨!”
铁佛寒悠悠说道:
“蔡大人费尽心血作出此画,佛寒不懂画,就引用恩师的几句品画之语吧,此画的构思精妙奇绝,意境深远绵长,在佛寒看来,此画不输佛寒恩师虹云真人的水平,且蔡大人用家传之宝檀木白玉画轴相配此画,更显其画之珍贵!因而佛寒的意思,帝姬殿下就收下这一幅传世佳作吧!”
莲美女听闻此言,愣了愣神。
啥意思,看不出收下画就等于收下情了吗?
但铁佛寒对这幅画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对画轴也赞赏了一番。
难道是另有他意?
姑且先收下吧。
莲美女迟疑着伸手接过了画轴,说道:
“那本宫就收下此画吧,只当收藏了一件名师大作!”
只收藏画作,别想多了呀。
见莲美女收下了雪山狩猎图,蔡鞗如释重负,转忧为喜!
三人离开花园亭阁,来到了福宁宫的宽敞路面上。
蔡鞗对铁佛寒抱了抱拳,躬身对赵莲道:
“莲柔帝姬,铁大哥,在下蔡鞗就告辞了!”
蔡鞗正欲转身离去,一乘四抬轿辇停在了福宁宫门前。
绛红色的轿帘,金黄色的流苏从轿顶垂落,将轿辇点缀得更加雍容华贵;轿子的蓬顶宛如一个巨大的花瓣,正中心镶嵌着硕大而柔白的珍珠,那重量和质感十足地高贵。
此轿辇,相当于现在的限量版劳斯莱斯幻影。
原来是申王爷赵湛驾到。
此时的赵湛,神采奕奕、满面春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哪里还看得出被金兵大帅完颜沾罕掳去时的狼狈相。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好不好。
两路人面对面相遇,蔡鞗急忙躬身道:
“下官蔡鞗拜见申王爷,王爷安好!”
还未答话,赵湛一眼便看见了公主赵莲身边的铁佛寒。
该来的始终要来,上前叫师叔吧。
赵湛一时愣在了三人对面。
让老师侄适应一下下。
回过神来以后,赵湛方才按身份尊卑的次序叩首参拜:
“赵湛拜见莲柔帝姬!”
“叔伯免礼,侄女赵莲见过叔伯!”
赵湛点了点头,算是答礼。
再尴尬也得拜啊。
师门尊卑重如山。
赵湛豁出去了,一转身对铁佛寒抱拳叩首道:
“师叔在上,受师侄一拜!师叔近来可好?何时进宫的?可见着官家啦?”
角色瞬间转换,让人缓不过气来。
这下轮到莲美女和蔡帅哥大吃一惊了!
尤其是莲美女,娇躯竟有些站立不稳。
这是哪跟哪啊?!
莲美女知道铁佛寒武功超绝,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铁佛寒竟然是叔伯赵湛的师叔?
年龄差着好几十岁呢,这师门辈分也高得有点离谱吧?!
那我该叫铁小哥什么?
我叔伯的师叔。
天呀,该叫爷了啊!
辈分有点乱!
蔡帅哥一脸懵逼,心里却明镜似的:
申王爷在朝廷中位高权重,威风八面,却对晚辈一般的铁佛寒毕恭毕敬,称为师叔?
这不科学啊?
这个其貌不扬的乡野小子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来路?
这个情敌太尼玛强大了!
角色还在不停转换。
铁佛寒抱拳躬身,对赵湛笑道:
“这是在宫里,佛寒还是先参拜申王爷吧,王爷安好,受草民铁佛寒一拜!”
咱们各施各的礼。
尴尬已去,赵湛这才恢复常态,连连摆手虚拂,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云天既然入了师门,那就应该遵循师门内的上下尊卑,再者,师叔还救过云天的命呢!云天怎敢愧受此礼?”
听得此言,莲美女又是一头雾水?
救过命?
你们还有故事发生?
眨巴着两眼,莲美女俏生生问道:
“刚才见识了铁大哥的神针绝技,为官家大哥治好了头痛隐疾,难不成铁大哥以前也为叔伯施展过神针绝技吗?”
两相不知情,结果就是越问越糊涂。
申王爷赵湛?霍云天自然不会将金兵营地被俘的丑事拿出来丢人现眼,于是转问为答道:
“莲柔帝姬说的什么神针?本王得知官家的风疾之痛已被揭榜进宫的神医所治,难道这位神医就是师叔?”
姜还是老的辣。
“正是!”莲美女点头道。“铁大哥妙手施针,仅一炷香的时辰便治好了官家大哥多年的隐疾。”
见莲美女喜形于色,对铁佛寒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蔡帅哥心里更是打翻了无味瓶!
蔡帅哥思忖道:
官家、帝姬、王爷,似乎都受了铁佛寒的莫大恩惠,这以后在朝中的地位,那还不是节节攀升,前程不可限量,自己一个失了势的小小待制,今后怎能与他相比?
恐怕连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莲美女手里捏着的画轴,蔡帅哥顿觉自己画的这幅画,真好比是:
“错把陈醋当成墨,画尽半生都是酸!”
怎一个酸字了得。
还是识趣的默默离去吧。
施礼告别三人,蔡帅哥低垂着头,悻悻然离开了福宁宫。
这厢里话题正在兴头上,谁也未介意蔡鞗的离去,赵湛对铁佛寒道:
“师叔功德无量,真乃我大宋之幸也!云天再次谢过师叔!”
理了半天的辈分,莲美女也没理明白,只得说道:
“看来铁大哥与叔伯也发生过一段故事呢,叔伯闲暇之时,一定要讲给晚辈赵莲听上一听,叔伯可否答应啊?”
俺师叔厉害啊,短短数日便收服了一个大美女。
还是当今大宋第一公主。
师侄墙都不扶,就服你。
不服不行啊。
赵湛赶忙回答莲美女道:
“莲柔帝姬有令,湛怎敢不从,理当全盘奉告!”
美女,你只能且听下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