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赵寇随龙啸林学艺,铁佛寒和赵湛从龙威武馆出来,刚走上正街,便见莲柔帝姬赵莲快马驰来,脸上带着急迫的神色。
来不及跟皇叔打招呼,赵莲就径直对铁佛寒说道:
“铁大哥,小妹四处寻你,果真你又来了龙威武馆!”
赵湛插言道:“臣湛见过莲柔帝姬!”
赵莲忙答道:“晚辈莲见过皇叔!”
两人你来我往的见过礼,赵莲才接着说道:
“官家大哥的头痛隐疾又犯了,差小妹寻铁大哥赶紧进宫施针治愈!”
赵湛也面露急色,安排道:“事不宜迟,师叔可骑我的马随莲柔帝姬进宫,补锅挑子就暂时寄存在附近小店吧。”
铁佛寒挑着补锅担子,一边寻着附近的店铺,一边说道:
“王爷所言甚是,佛寒这就去寄存挑子,随莲柔帝姬进宫。”
……
为大宋官家赵桓施完毫针,已近正午。
铁佛寒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赵莲体贴的递过汗巾,让铁佛寒擦干了额头汗水。
解除了头痛隐疾的赵桓顿时恢复了精气神,夸赞神医一番后,执意要留铁佛寒在宫中用午膳。
赵莲也在一旁帮腔挽留,铁佛寒此时再不留下,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赵桓对身旁的皇后朱圣人说道:
“今日里就别让御膳房送大餐了,烦请圣人吩咐几样可口的小菜,朕要陪铁卿和莲妹喝上两杯。”
宋朝管皇后叫圣人,怎么都感觉这般称呼有些别扭,因为习惯了称孔子孟子一类的大学问者为圣人,忽的听得称一个后宫女性为圣人,一时还真难接受?
一个皇后怎配称为圣人呢?
但人家就是这么个叫法,你能其奈何哉?
皇后朱圣人见官家夫君又恢复了往日神采,心中自是高兴,忙吩咐大太监阿满准备可口精致的下酒小菜。
正在闲聊中,申王爷赵湛也赶来了宫里。
心里惦记着官家侄子的病情,王爷是一定要来看个究竟。
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叔侄俩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都是赵官家亲近的人,当然要留下一起喝两杯啰。
酒菜摆上桌来,五个人在一张大圆桌前坐下,赵官家居上首,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铁佛寒和申王爷赵湛。
朱圣人和莲柔帝姬两位绝色美女则作为陪客坐在了下首。
从不饮酒的赵官家今儿个也破例喝了半杯黄酒,脸上立即起了反应,一片红晕直红到了耳朵根子。
朱圣人婉言相劝,赵官家却摆手道:
“朕心里有无尽忧患,又受这头痛之疾的折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日里有几位至亲相伴,就让朕开怀畅饮几杯吧!”
自赵桓继位登基以来,北宋王朝便处于风雨飘摇的危难时期,内忧外患,离亡国也就一年多时间了。
当今官家赵桓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他的肩上扛着整个一个国家啊!
管他的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正喝得兴起,大太监阿满来报:
“启禀陛下,康亲王赵构殿下特来向陛下和圣人请安,可否宣见?”
赵莲一口接道:
“九哥来啦,官家大哥何不让九哥进来一同饮酒叙谈?”
赵桓心情正好,也有心借此场合与九弟赵构摊牌,于是爽快的答应道:
“宣他进来吧,朕继位以来,还未曾与莲妹和九弟相聚一次,今天又有叔伯和铁卿相陪,就一起把酒言欢吧!”
赵构进得殿来,一见如此暖洋洋的气氛和场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搅合在了一起。
赵莲率先招呼道:
“九哥来啦,一起喝几杯吧。”
赵构叩拜后,虽然礼仪周全,但话语却显出几分倨傲:
“臣弟给陛下和圣人请安了,莲妹安好!”
赵桓摆了摆手,不冷不热的说道:
“九弟不必多礼,阿满,给康亲王赐座。”
赵构径直兀立着,并未坐下,直奔主题说道:
“启禀陛下,臣弟昨日得前方快报,那金兵又开始袭扰边关,准备强渡黄河,进犯我大宋京城,臣弟今日里前来请命,愿挂帅出征,击溃金兵,保我大宋江山,报效朝廷,还请陛下准奏?”
赵桓听罢,举杯呡了一口黄酒,没有言语。
这是向朕要兵符来了。
康亲王赵构位居武官最高品衔,统领京城禁军,但他也只有统军之责,而没有发兵之权,必须要有当朝官家的兵符才能调动军队。
看来康亲王赵构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前有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今儿个我赵桓就原封不动照般过来,热炒热卖。
赵桓端起酒杯,饮干杯中之酒,慢吞吞的说道:
“九弟的消息真是灵通,朕都未得知的战报,九弟却另辟蹊径,捷足先登,不知消息是否可靠啊?”
见赵桓一副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姿态,赵构心里极为不爽,说话也夹枪带棒:
“陛下忙于吏治,整日里批阅文武百官的乞罪折子,罚没银两,数银票数得手抽筋,哪有闲暇过问边关战事。”
赵桓似乎并不介意赵构的挖苦讽刺,顺势说道:
“九弟说得极是,朕就依你,给你十万精兵,但却没有武器盔甲和粮草,九弟意下如何?”
“没有武器盔甲和粮草,陛下叫臣弟如何带兵打仗?”
“武器盔甲和粮草是要花银子的,可如今国库空虚,哪有银子添置武器盔甲,购买粮草?”
被老大呛了一口,赵构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赵桓朗声说道:
“阿满,给康亲王赐酒。”
大太监斟满一杯酒,双手递给了赵构。
赵桓接着说道:
“九弟拳拳报国之心尤为可贵,饮下这杯酒吧。”
赵构不知官家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陛下赐酒,含着泪也得喝下去啊。
酒是喝了,气话还得接着说: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金兵打到家门口来吗?”
赵桓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水晶脍,美美的咀嚼着,好一阵功夫才慢悠悠说道:
“九弟不必担忧,朕自有主张,那金兵真个打到汴州来,朕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口气也忒大了吧?
赵构刚喝下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但人家赵桓大哥是大宋正儿八经的当朝官家,九弟赵构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明面上也不敢太过张狂。
只好不阴不阳的暗损道:
“陛下胸有成竹,决胜于千里之外,击败金兵易如反掌,臣弟就等着看陛下的精彩好戏,各位好生喝酒吃肉,臣弟恕不奉陪,这就告辞了。”
赵构转身要走,赵桓却冷声说道:
“慢着,赵构你听好啰,朕今天就给你讲个理,于公,朕乃大宋官家,于私,朕乃皇室家族一族之首,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来人啦!”
赵官家突然变脸,在坐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赵构更是惊诧莫名:
这个赵老大,哪里还有一丝过去怯懦软弱、优柔寡断的窝囊样?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也许是心存抗拒,或许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赵构翻手向腰间的佩剑摸去。
剑已出鞘,闪着寒光。
要论动手,赵桓在孔武有力的九弟面前,那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赵桓伸手碰了碰铁佛寒,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一道银光闪过,赵构握剑柄的手垂了下来。
原来是铁佛寒出手了,一只银筷射中了赵构的手腕。
四名佩剑武士冲进大殿,围住了康亲王赵构。
赵桓站起身,威严的说道:
“赵构大殿拔剑,图谋不轨,押回亲王府,禁足一年,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踏近半步,违者立斩!滚下去吧,朕看着你闹心!”
赵构愤愤的盯着赵桓,嘶声道:
“陛下这是要手足相残吗,让尔等看我大宋的笑话?!”
赵桓冷笑道:
“你暗地里做了多少龌龊事,别以为朕不知道,朕今天就是要当众打你的脸,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一边儿凉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