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以皇后之尊，都能拉下脸来，卑微到这份，也着实不易。

秦夜便拂手道：“今晚便由皇后侍寝吧。”

长孙皇后松了口气，还得强颜欢笑，屈膝谢道：“多谢陛下恩典。”

半个时辰后，两仪殿。

秦夜张开了双臂，站在长孙皇后面前，等着他侍奉宽衣。

长孙皇后见有宫女在，只得暗咬朱唇，微红着脸，硬着头皮为秦夜宽衣解带。

龙袍卸下，换睡袍。

宫女端来了盥洗的铜盆，沾了水，递给了长孙皇后。

她犹豫了一下，只得踮起脚尖，为秦夜擦试起了脸来。

为秦夜擦完脸后，长孙皇后才松一口气，拂手道：“本宫和陛下要睡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纷纷告退，关了殿门。

大殿中，只余下他二人。

有了次的教训，长孙皇后自然不敢再让秦夜睡地，自觉的搬了一副被褥，在凤榻边打了个地铺。

秦夜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躺在了凤榻。

长孙皇后则怀揣着警觉，不敢解衣，在地铺和衣而睡。

“玉米种子应该已经培育成功了，过几天，又得回一趟秦家村了.....”

秦夜望着天花板，思绪飞转，渐渐打起瞌睡。

长孙皇后却辗转反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时不时向秦夜那边张望一眼。

她依旧担心，那个替身，起了歹念，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可惜她想多了。

秦夜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没有丝毫要占有她的意思。

长孙皇后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释然之余，心中隐隐竟有几分失落。

那感觉，就仿佛一位自信风情犹存的妇人，却被一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男人嫌弃，令她自信心受伤。

“无垢啊无垢，他不碰你，你该庆幸才是，怎还会有失落的感觉，莫名其妙.....”

长孙皇后心下自责，猛摇了摇头，屏弃那些不该有的杂念。

“秦夜，本宫想问一件事，你批阅奏章的本事，还有应对大臣们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长孙皇后终于忍不住，把憋在心里许多天的疑问问了出来。

秦夜眼皮打架，瞌睡的眼看就要睡着，冷不丁却被她问了这么一句。

他便迷迷糊糊，随口敷衍了一句：“天生的。”

天生的？

长孙皇后却信以为真，不由微微动容。

他的那些本事，可都是帝王之道！

自古以来，这些东西，只有皇室子弟，甚至是只有太子才有机会学到。

唯有那些天命在身之人，譬如李世民，天纵奇才，才能无师自通。

他一个替身，乡野草民，竟然也天生就懂？

难不成，他也是天命在身之人？

长孙皇后心思澎湃，悄悄向秦夜偷瞟了一眼。

“听说你那日巡视北衙，还打造了一块马蹄铁，为我大唐骑兵补了软肋，你那铁匠术又是跟谁学的？”

她忍不住又盘问道。

“老子被你们软禁了五年，能跟谁学，当然是天生就会，困死了，赶紧睡觉.....”

秦夜被她盘问的不耐烦，转了个身背对向她。

“竟敢给本宫当老子，真真无礼~~”

长孙皇后心下不悦，秀鼻一哼，也转了个身，不去看秦夜。

“天生就会”四个字，却不断在耳边响起，令她心神不宁，久久无法入睡。

…

次日，勤政殿。

一场宫宴正在进行。

秦夜高坐龙座，长孙皇后陪坐在侧。

房玄龄李靖等大臣，长乐李秀宁等皇室子弟，皆也在场列席。

这场宫宴的客方，则是突厥王子阿史那步利。

“不是说李世民中了一箭么，怎看起来，他丝毫不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阿史那步利紧盯着秦夜，心下咕嘀纳闷。

此次他出使大唐，就是奉了颉利之命，前来窥视李世民虚实。

一旦确认李世民伤势很重，颉利将即刻趁势发兵，大举入侵唐朝。

可惜，秦夜的谈笑风声，让阿史那步利失望了。

他灌了口酒，目光落在了长乐公主身，眼眸转了几转，嘴角钩起一抹笑意。

“大唐皇帝！”

阿史那步利突然离席而起，来到殿中间，大声道：“我大突厥与唐朝，乃兄弟之邦，按照你们汉人的传统，理当派一位公主来和亲。”

他目光转向长乐，抬手一指：“本王听闻，贵国长乐公主尚未出嫁，本王也正好还未娶妻，所以本王想请大唐皇帝，将长乐公主和亲我大突厥，嫁与本王为妻，不知大唐皇帝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中立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