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得至李世民首肯后,李承乾立即向整个雍州牧府下辖的所有州县发出谕令,各地所有无地或少地农民都可以来龙首原下开荒,朝廷提供农具,并免三年的赋税。
这道谕令在朝中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地下发到雍州下辖的各州县。
咸阳县衙,阳光明媚。
县衙二堂因为房子太深光照不充足所以里面有些阴暗。
县令陈德章和主薄韦满分别跪坐在阴影里,脸色被映的有些阴暗。高大魁梧的县丞刘仁轨跪坐在下首扭着头向外看,似乎外面有什么好东西。
县令陈德章已经把李承乾的“太子令”向他们说了。
陈德章是外地来关中做官的,此事与他没有利害冲突,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要看韦满的脸色行事,因为这关系到整个咸阳县大族的利益。
有些瘦弱的陈德章看着韦满,用两根手指头拈着这一纸“太子令”在手里轻轻摇着,仿佛是在掂量它的份量。
韦满的身躯较胖,跪坐在那里肚皮都快贴着地了,他哼哼的喘着气,脑子里却在思考着怎么应对,眼睛还不时飘一眼脸向外的刘仁轨。
看着陈德章的样子,他终于下定决心,大声道:“这是乱命!如今已经进入春天,各地都在翻田耕种,太子此时招人去长安龙首原开荒那别处的良田怎么办”
县丞刘仁轨闻言转过头来,不屑地看他一眼,怒哼一声道:“咸阳地少人多是事实,太子殿下考到生民艰难,所以下令百姓自愿去龙首原开荒垦田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成了乱命了”
韦满见刘轨果然要执行李承乾的“太子令”有些心虚,但仍然咬紧牙关道:“反正老百姓是不会去的。”
韦满仗着自己出身地方大族韦氏从不把县令陈德章放在眼里,但是对这个刚来没有多久的刘仁轨却有些惧意。
因为刘仁轨原来是陈仓县的县尉,当时朝廷派驻到陈仓的折冲府都尉鲁宁骄纵违法,历任陈仓县的官吏都不敢管他。
刘仁轨到任听说此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诫鲁宁不得再在陈仓犯法。
但是一个九品县尉去警告一个四品的折冲府都尉,这件事在众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鲁宁当然也不在乎刘仁轨的警告,仍然是凶暴蛮横。
刘仁轨二话不说就用刑杖直接把鲁宁打死了。
这件事情上报到朝廷,李世民愤怒地说:“一个县尉竟打死了我的折冲都尉,这能行吗?”
把刘仁轨召进朝廷责问。刘仁轨回答说:“鲁宁侮辱我,我因此杀了他。”
李世民被他一顶不但不怪罪他了,反而觉得这个刘仁轨刚毅正直,不加惩处还提拔他做了咸阳县县丞。
这件事当时在长安以及关中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韦满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虽然官位高于刘仁轨,但是遇事只要刘仁轨不太过份他都让着刘仁轨。
县令陈德章是最可怜的,既不敢得罪韦氏也不敢强压刘仁轨,所以每次遇上韦满与刘仁轨相争陈德章都是扮演和稀泥角色。
“二位先别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陈德章一脸为难,向两人摊开两手道。
刘仁轨闻言一拍桌子道:“太子殿下的令谕肯定是要四处张贴的,让咸阳县的百姓周知,谁愿去便去。”
“你!”韦满闻言大怒指着刘仁轨说不出话来。
刘仁轨见他如此却不为所动,把头一扭又看向外面去了。
韦满见状大肥脸都气的通红,瞪着刘仁轨半天,最后转头看向陈德章,大声道:“陈县尊你看他眼里还有谁”
陈德章一脸为难,想说刘仁轨几句,可看刘仁轨那气势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半天才对韦满低声道:“韦主薄张贴告示,登记离县百姓都是你的事,你看怎么办”说着还不住地对韦满使眼色。
韦满还未会过意来,刘仁轨却先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陈德章道“陈县令你教他从中做弊”
陈德章慌忙道:“本官可没有这么说,本官是让他去贴告示。”
韦满此时也明白过来,双手按着面前口小几站起身了,高傲地仰着脸道:“如此我就去准备啦!”说罢冲着刘仁轨一甩袖子,就腆着肚子出去了。
“陈县令”刘仁轨大声道。
陈县令一脸为难地道:“这确实是他该做的事。”
“嗐!”刘仁轨霍然起身转身就出去了。
“太子令”已经下去三四天了,龙首原这里却没有几个人来投奔。
李承乾一想也是以现在条件,朝廷的公文到地方上等到老百姓知道说不定都过了一千年了。
李承乾想还得靠自己,这一天李承乾处理完公务,一路溜溜达达来到八风殿。
八风殿现在是东宫的文化宣传中心,这里除了排大戏更多的是排一些小戏,说唱一类的,这里的艺人经常出入长安城东西两市以及各坊,他们到处进行现场表演和传播李承乾的美名。
李承乾刚走进八风殿的宫门就见八风殿现在的主事儒雅帅气的李怀俨迎了过来。
李怀俨只有二十多岁,他原是大将李袭志的儿子,因为特别喜欢李承乾诗词主动来投到东宫好。
李承乾看他颇有些文采,所以就让他接了许敬宗八风殿主笔一衔。
帮着李承乾写了不少东西,只是这个人一生接触的都是阳春白雪,写出来的东西也都偏雅,对李承乾一心要把宣传目标定在目不识丁普通百姓身上其实作用不大。
“怀俨孤王给你一个任务,要把龙首原开荒事的向老百姓解说解说。”李承乾一边走一边道。
跟在李承乾身后的李怀俨忙躬道:“臣遵旨!”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到正殿门口时一只脚迈进门槛刚好侧过身子,看着与他错一个身位的李怀俨道:“你打算怎么做啊”
李怀俨抬头看见李承乾似笑非笑眼神,心里一动马上道:“臣还没有想好,请太子殿下费心指教。”说着一躬到地。
李承乾闻言呵呵一笑,老鬼慌忙扶着李承乾,慢慢把受伤的那只脚也提过门槛去。
众人进了正殿,李承乾在宝座上坐下,看着站在旁边的李怀俨道:“孤王来这一路倒是想起了一出小戏,孤王说了你记一下,然后让这里所有的人学唱。”
“遵旨。”李怀俨说着走到里面的桌子前,桌上笔砚纸墨都是现成的。
李承乾见他准备好了,便道:“我这出小戏叫做兄妹开荒,只要一男一女两个人就行了。
你记了唱词,立即找了人来,孤王要亲自教他们。”
“臣遵旨。”
“男:雄鸡雄鸡高呀么高声叫,叫得太阳红又红,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合:怎么能躺在热炕上作呀懒虫
男:扛起锄头上呀上山岗,站在高岗上
合:好呀么好风光
男:站得高来看得远那么依呀嗨
”
这是李承乾前世在上看到的,当时一个老艺术家过世了,媒体回顾他的一生时提到过这出抗日战争时期延安边区鼓励农民劳动的小戏。
李承乾此时念出来只是把“边区”改成“关中”而已。
李承乾看李怀俨已经记完了,却站在桌边不动,便催促他道:“怀俨你怎么还不去找人来唱”
李怀俨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李怀俨像是下了大决心似得,双手拿着他写的戏词,面色严肃地走到李承乾面前道:“太子殿下这首俚曲能不能不唱了”
“为什么”李承乾很好奇,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人,今天怎么也对他的决定提出了异议。
李怀俨闻言直接道:“这戏词太俗,影响太子殿下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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