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敢问蔡大人,辛状元几品,下官几品?”御史台逼视着蔡尚书。他意思很简单,他二品的御史大夫,弹劾一个七品的小官,你们至于群起而攻之吗?
“好一个御史台,竟然以势压人了!辛状元无论几品,拖着病体千里奔行两江,救民于水火钦差期间,清如水,明如镜,广受两江百姓爱待更重要的是,他是能员!两江无一例瘟病发生,而受灾村子人人安居乐业!如此能臣、忠臣,纵是他家人不为他冲喜续命,朝廷都该为之延医问药才是。”
蔡尚书别看跟这位平级,平时,不怎么敢得罪,但他生下来就是少爷,他身上还真有各种纨绔缺点,比如特别瞅不上这些靠自己爬起来的寒门子弟。自己努力没问题,别说跟我们都是来混饭的一样。
“说得是,若是辛家大人为辛状元此时找一门妻子冲喜,您说辛家伤天害礼,老夫就认你弹劾有礼但这回辛状元的义姐与内侍营统领魏吉早有婚约,不过是提前婚事而已。人家男婚女嫁,你情我愿。而魏吉也是五品军职,昨日的排场,也不算违礼吧!”纪大人跳起来,就差没指着御史台骂了。
“皇上,昨日微臣可不是为了辛状元越礼而弹劾的!臣是觉得辛状元此举有伪圣人道,除了奢侈之外,重要的是,辛状元是六元状元,别说我朝前所未有,上述千年,如此天才屈指可数,辛状元身负教化万民之责。各位,你们说,现在辛状元该死还是该活?”御史台说得义正言辞。
“这是何意?”少帝笑了,他自是知道御史台在说什么,忙接道。
“皇上,辛家大锣大鼓为辛状元冲喜续命,若是辛状元去世,让百姓们会何等的惋惜?若是辛状元能躲过一劫,那就更糟了。冲喜这一恶习将被天下人所接受,那么又有多少无辜的少女受害?臣启陛下,此风万不可长,请皇上下旨,严厉斥责辛状元此举。”
御史台跪在了少帝的面前,一脸的刚正不阿。
“那个,听说您前些日子还娶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妾呢?要不要顺便请皇上顺便下旨,请您去天牢自省?像您这样的白头老翁如此祸害少女,比那名媒正娶冲喜也好不到哪去吧?”仁亲王假笑了一下,捻须轻笑了一下。
“王爷!”御史台一下子涨红了脸皮。
“我就一妻,白头到老,我比您要脸!”仁亲王收回了笑脸,冷冷的看着他。他在观察,他也在分辨,少帝此时真的能用之人有哪些,比如这位御史台,他若不趁机把他从言官的官位上拉下来,他就对不起辛鲲这场戏了。
“我也只有一妻一子,辛家嫁自己已经定亲的女儿,何罪之有!”蔡尚书差点被这老头给说服了,但是被自己妹夫一说,对老头冷笑了一声。
“老夫一生一妻,老夫呸死你这为老不尊,还嫉贤妒能之辈。”纪大学士呸了御史台一声,此时国子监祭酒不在,不然,他也得呸这位一脸。
柳阁老向来不参与这些事,看看这些人闹得有点不太像话了,清了一下嗓子,对着少帝一礼,“皇上,御史台说得也没错,辛家此事做得浮躁了些。毕竟辛家如今身份不同,更该有些担当。皇上处置的极好,定要下发坻报,教化天下,万不可引得天下人效仿。不过,辛状元已经在天府自囚了一夜,想来也是受了教训。不如让他回家好好反省?”
牛阁老瞥了柳阁老一眼,心里真的有点瞧他不上,合着现在就他是好人,两边都没得罪,一边让辛鲲背了罪名,一边让急于救出辛鲲的人闭嘴。可是,若是这斥责令下了,辛鲲的名声怎么办?一个六元状元将在史上留下私德有亏的记录。
“皇上,辛状元若不是病重,辛老太爷也不会做些错事,老太爷少年丧父,青年丧妻,老年丧子,就此一根独苗,纵是散尽家财,也是老爷子的一片慈心,请皇上感念辛老太爷之痛,请就此作罢。”牛阁老出列,双膝跪下,沉声回禀,他的声音在空空的大殿上方回荡,声音之大可见一般,大家也就知道,牛阁老生气了。
“正是如此,你弹劾什么,辛状元都病重到要冲喜,你弹劾他不该昏迷,没有阻止祖父的爱孙心切!”纪大学士立刻明白了牛阁老的意思,对着御史台吼道。
“皇上,臣弹劾御史台内德不修,家中蓄妾成瘾,引致家族上下污秽不堪。御史仍百官之骨,此等德行,万不可担此重任。”仁亲王出列,他可不用跪,拿着笏板沉声说道。
“臣附议。”蔡尚书忙出列。
牛阁老,柳阁老也一块附议,其它人看这样子,立刻就都站出来了。其实大家同殿为臣,谁还不知道谁,谁又没点小爱好。只不过,大家的爱好都在私底下,你不揭我,我也不揭你。但仁亲王是异类,朝中谁是他的人,此时看不太出来,但是少帝这些年倒是没少培养自己人,这位御史台就是,这些年,被这位弹劾下了不少人。现在,那些中立的,也都觉得唇亡齿寒,当然,这会儿,也要把这位一口咬死了。
“皇上,我朝百官清苦,辛状元如此奢侈,那是辛老太爷有钱。御史台寒门出身,臣请由大理寺彻查!”一直不怎么爱出风头的大理寺卿走了出来。
少帝觉得御史台要倒已经让他郁闷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朝臣们要赶尽杀绝吗?人不但要让出官位,还要从此背上贪官的罪名?
“好了,来个人去把辛鲲给放了。退朝!”少帝不能让跟随自己的人寒心,根本不接话,只放了辛鲲就拂袖而去。
御史台对众人冷笑了一声,昂首而去。他对自己非常自信,他好色又如何,那些小丫头,买起来便宜得很,他为官多年,若连这点嗜好都要被弹劾,他就白跟皇上干了。
仁亲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纪大学士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叫小太监跟自己一块去天牢放人,皇上刚说了放人,可是没有留下手续,他去要人,天牢听他的才怪。现在,辛鲲出狱才是最重要的。